这条黑影实在太大了，还身在星球上的渺小生灵根本难以窥一斑而知全貌，片片龙鳞大如星辰，漆黑无光亿亿万里长的身躯盘桓宇宙当中，只是习惯性地拖动，仿佛方方星域横移、颗颗星辰远去。

两颗硕大的眼睛比恒星更大不知多少倍，完美通红，在黑影浑身的乌光掩盖下，有一种深沉暗红、很美却使人极不舒服的感觉。这一双眼睛悬在宇宙深空，好似是宇宙中的灯笼，照亮时间、穿透空间。

白夜立身在黑影的正面，相隔的距离是成片成片的星系，二者却似在正面对视，即使空间之隔，也难以阻挡两人的目光。

只是，这体型的对比，太过于悬殊。

白夜此刻的身躯之大，站在人类的角度上来说，是擎天巍峨、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巨人，足有数百方河系之大。可即便如此，他在这漆黑的长影面前，还是完全不够比较，这种场景，就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泰坦巨神在盯着一颗比病毒更微小的生物。

但二者彼此，你的眼中有我，我的眼中倒映着你。在广袤的宇宙中，隔空相望。

事物大小在某些时候可以决定许多事情，然并非是完全的决定因素，你大不代表生命程度高，他小也未必是弱。

须弥可纳于芥子，袖中亦可掌乾坤，若真以大小论世间，那么一方浩瀚的宇宙可能在最初的时间，是一颗极其渺小的奇点，但它又的的确确可成为一方宇宙。

“自然记得，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遇上你。”

白夜看着黑影，平淡说道，第一次遇上时，他还很弱小，那是在很多的年月之前，这家伙现在不出现，他也不会想起那久远的记忆。

“没想到？你没想到的事情很多！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能来到这里，还成长到了这一步，而且……”

黑影庞大的躯体环绕星河混沌，慢慢拖动，却似永远不会拖完，长到没有尽头一般。

“而且，你竟然将这些罪孽的种族重新带了回来。”

“罪孽的种族？”

白夜眯了眯眼睛，黑影的话也被传到他体内宇宙，那些被白夜收入其中的荒族，都能听到，这黑影的话是何意？它认识荒族，知道荒族的过往？

“看来你并不知道，可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注定将会死亡或者毁灭！”

黑影戏谑地摇了摇它那颗硕大的头颅，它似乎已预见了白夜的下场。在白夜眼底的倒映之中，那是一颗十分狰狞、却又充满威武霸气的魔龙头颅，这黑影竟是一条界主级别的魔龙！

白夜没有追问，当年在大唐世界问过了它一次，它没有回答，这一次想必亦然。他和黑影虽是在对话，但他同时也在不断吸收周围的能量和物质，急速填充己身宇宙。

横爪断裂星空，亿万光年的空间被一只巨爪捏碎，魔龙长吟，龙啸于天地，黑色的龙鳞上泛出恐怖的涟漪，这些涟漪在凡人来看，是神魔的神通法术，端的是恐怖滔天，物质元素在涟漪下架构重组，能量和空间相合，转化成一种种暗元素，在龙爪之中，形成了一杆破天大戟劈来。

形似如戟，但白夜不会肤浅地认为，这真是啥神魔兵、一杆大戟，这玩意儿实质是无数的暗元素凝成的实体，且这些暗元素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像是一堆等着人点火的汽油。

这还没完，魔龙嘴中喃语，似在念动咒文，唱响玄幻小说里提到的龙语魔法，一道道或看得见、看不见的能量和物质被这龙语“吸引”过来，眨眼形成了数方不比魔龙身体小多少的黑暗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