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哥的水性可是很好的,掉下去了,能自己游上来。”
护卫乙说:“四少爷在半路喝了点儿酒,他心情不好,又拉不下脸给三小姐道歉,就喝了点儿酒。喝多了,才掉下水,然后……游不起来了。”
宁玥又道:“碧水胡同离护城河十万八千里,四哥为什么没先来找我,反而先来护城河了?”
护卫丙道:“四少爷在路上喝了酒壮胆,先去给三小姐赔罪,三小姐没原谅,他气不过,跑到护城河来散散心……”
宁玥淡淡一笑:“那岂不是我间接地逼死我四哥了?”
大家集体沉默了,他们打架是能手,动歪脑筋……却着实有些差强人意。
就在宁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教教他们时,最后一名护卫开口了:“四少爷失踪了!”
失踪了?其余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向了他。
他正色道:“四少爷从一开始就不想给三小姐赔礼道歉,因为他明白,他与三小姐之间的隔阂太深,此番前去,定会被三小姐拿乔羞辱一番。让他对一个病秧子低头,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他决定逃走。但属下们一路上把他看得太紧,一直到从庵堂出来,都没逮住逃离的机会。然而就在我们即将抵达碧水胡同的时候,四少爷突然腹痛想如厕,属下陪他前去,谁料被他打晕,等大家找到属下的时候,四少爷已经不知所踪了。”
宁玥清透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赞赏:“那……你觉得我四哥会逃往哪里呢?”
他说道:“去找蔺二老爷会合了!”
蔺川连夜被轰出京城,马谨严去投靠他,貌似……说得过去。反正得罪了德庆公主,京城之中已经没有马谨严的立足之地了,倒不如随蔺川去北州,起码,能苟且偷生。
宁玥听完着一名侍卫的分析,慢慢露出了一分赞赏之色:“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卑不亢地答道:“耿中直。”
宁玥给冬梅使了个眼色,冬梅打着灯笼上前,往耿中直的头顶照了照。宁玥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国字脸,眉浓,斜飞入鬓,眼眸狭长而深邃,不算特别英俊的长相,但气场不错。与她答话时,丝毫不因自己是个护卫而露出卑微之态。宁玥想着自己与千禧院算是完全撕破了脸,在把蔺咏荷与宁溪彻底干掉之前,若身边能有个得力的护卫,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宁玥静静地问:“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耿中直面无表情道:“属下是南方人,娘亲是外室,族人不认我们,将我们赶了出来,娘亲病故后,属下就来京城打拼了。”
宁玥点了点头:“知道了。”又看向冬梅,冬梅会意,放下灯笼,从宽袖里掏出四个荷包,分别递给了他们,笑道,“辛苦大家了,老太太那边,几位大哥应该明白怎么回复了。”
前面三人连说明白,笑眯眯地接过了银子,唯独这耿中直对钱财一点不在乎的样子,但还是像模像样地收下了。看来,虽然人是个顽固的,却还不至于太死板。
四人离开后,宁玥放下了帘子,转头看向一旁的玄胤,就见那家伙瞪大一双犀利如刀的眼睛,不知在气什么,好像恨不得把宁玥给削了。
饶是宁玥对他喜怒无常的性子了然于胸,仍免不了被震慑了一下,其实宁玥自己都分不清,这种天生的敬畏是来自他前世的残暴,还是本身就存在于他骨子里的帝王威压。
宁玥微微地笑了笑,柔声道:“怎么了呀,又生我气了?”对这家伙,就得顺毛撸,以柔克刚。
果然,玄胤虽还是臭着一张脸,神情却没刚才那么冰冷了,他拉过宁玥的手指,一根一根捏了起来,哼道:“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讲话超过三句!不许对别的男人笑!不许跟看别的男人!”
一连三个不许,兜头都脸朝宁玥浇来,宁玥暗暗摇头,她看人是为了记住对方的长相,笑是一种掩饰内心的表象,至于说话……那不是在替自己善后嘛?这家伙压根不是什么醋坛子,是醋缸吧!
宁玥不想与他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万一就纠结到最后吵起来就不妙了,自己活了两辈子,就迁就一下这个小暴君吧。宁玥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我父亲有消息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