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叫乔迪的新阿戈尔人盯着航向,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船外逐渐响起令他胆战心惊的窸窣声。
四周环境也渐渐阴沉,将一个傍晚侵蚀成了黑夜的色彩。
窸窣声越来越大,船上的几盏提灯被点了起来,远方还能望见白色的云层,近处却已经黑压压一片了。
是的,黑、压、压。
艾丽妮错愕地抬起头,注视着本该是璀璨灯塔的位置,在昏黑的环境下,依稀可见那蠕动爬行的、隐隐反着暗光的,鳞片。
“那是……它们的……巢穴。”
斯卡蒂握住了剑,歌蕾蒂娅提起了槊,艾丽妮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有着多半的紧张,和小部分的急切与冲动。
“你很急着去送死?”我好奇地问道,我们这边的主力都还没有动手,她一个实力不到十分之一斯卡蒂的人竟然这么着急往前冲?
她瞪着我,眼神有些愠怒,“你不明白抵达这座岛屿的意义。”
“您给讲讲?”
“……从惩戒军发现灯塔残存的讯号至今,我们十七次试图登陆这里,其中有八次成功踩上这片礁石。”
“嚯——”
“……数百名战士,三位审判官,没有人活着回去。”
“这是真惨烈。”
她数次噎语,再次被打断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怒视着讽刺我,“难道罗德岛人人敬重的作战博士,没有学过对英雄的尊重与缅怀吗?”
这一反问着实让我觉得冤枉,如果不是我搭话,根本没人理会她的念想,更别提我还多么尽责地捧哏、好让她不至于冷场了,她怎么能反咬我一口私德有亏呢?
“但如果你要真论起来……我其实是被缅怀的那一个。对吧,令。”
令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反应过来她这样的行为也会和我一样私德有亏后,立刻绷住表情,讪讪地应和我:“啊……是啊,是吧?”
我对她知耻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同时对她活了数百年仍这么要脸的态度感到鄙视,但社会主流的价值观不允许我驳斥她,我只好将火发到船舱内的四个海怪身上——她们自上船就一言不发,失去了凯尔希跟失去了妈一样,现在该开战了,总不能任由她们继续这么怠惰下去。
歌蕾蒂娅身先士卒去清缴岸边的恐鱼,四名长相令人不适的海怪跟在身后,她们的行动带走了大量的海嗣,这使得两名审判官可以护着乔迪,直到他打开高塔的大门。
斯卡蒂走过我的身边,她略有犹豫,但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还是低声道:“二队长……可能会对博士动手。”
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