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分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对于蓝波而言,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他提不起精神去做些什么,也不愿意说话,像个早已经设置好程序的生锈的机器,迟钝僵硬的保持运转。
——为什么是我活下来了?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
——我没办法坚持下去的。
如果他继续浑浑噩噩的游离于世界之外,任由自己沉浸在悲伤中,大概再不久以后就会狠狠地摔上一跤,在惊慌失措从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去承担责任的现状,再鲜血淋漓的振作起来。
不幸的是,青井葵出现了。
她几乎称得上是纵容的任由蓝波沉溺在深海般无边无际的悲痛里,然后自己去接手已满目狼籍的里世界。
而入江正一开始和她吵架。
“你不能这么做——!”
他这么说。
他并不是只在蓝波看见的那几次和青井葵产生争执;而他发现蓝波在一旁看着的那次争执,也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这个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与负罪感来到彭格列的男人,对来自青井葵的每个要求都毫无底线的答应,唯有在如何对待蓝波这件事上,不停的、不停的、一遍一遍的反对着。
蓝波后来才意识到,他们产生分歧的真正原因并不是自己——
而是正义与道德。
“你把彭格列当成什么?你把蓝波当成什么?你把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当成什么?”
入江正一如此质问。
“这样下去,你和白兰,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小正——”
而回答的人,她满怀困惑与不满的时候,称呼入江正一的口吻也仍然是亲昵的。
“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呀。”
有的时候,什么也不做,就已经是最大的恶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