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来!”马亮进了卧室,把孙问渠扔了一地的衣服裤子都扔到了他床上。
“不,”孙问渠团在被子里,脑袋也埋了进去,“说了不去医院。”
“发,烧呢!”马亮搓了搓手,往他脑门儿上摸了一把,“冬,冬天里的一,把火了都!起来!”
孙问渠不动,也不出声,揪着被子不松手。
“熊玩意儿!我打,打人了啊!”马亮吼了起来。
孙问渠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全身发冷,半夜还打了一阵儿摆子,嗓子也是又干又疼的,要说难受吧,也没难受到不能忍的地步,但要挺一挺吧,又感觉挺不过去。
去医院要起床,穿衣服,穿裤子,洗漱……太麻烦了。
一想到这些,他又觉得应该勇于挑战,挑战一下自我,看自己到底能扛多久。
不过马亮没给他挑战的机会,拽着他胳膊把他从被子里揪了出来,在他一拧眉毛准备发火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信,不信我告诉方,方驰。”
“告诉呗,同病相怜不挺好的么,”孙问渠有气无力地说,但还是把胳膊伸进了马亮给他撑好的衣服里,“我跟你说亮子,你以后要有个孩子肯定能被你烦死,早晚要上父母皆祸害里扒你。”
“闭嘴。”马亮没好气儿地说。
孙问渠被马亮弄到医院,还找了个熟人,一通检查完了以后又被拽到输液室躺小病房里挂水。
“不知道的以为我这儿正进行最后的抢救,”孙问渠躺在病床上,“这床也没个枕头,躺着跟脑充血了似的还不如坐着呢。”
“少,废话,”马亮皱皱眉,“我去尿,个尿,你想吃,吃点什么吗?”
孙问渠啧了一声:“这俩能不搁一块儿说么?”
“吃点儿,什么。”马亮又问。
“热巧克力加核桃碎最好再搁点儿花生碎……”孙问渠打了个呵欠。
话还没说完马亮已经转身出去了:“饿着吧你。”
方驰起了个大早,倒不是多么良好的生物钟,他是这一夜就没怎么睡。
虽然爷爷的态度已经缓和下来,奶奶也没再怎么怪他,但两个老人带着伤心的妥协还是让他心里跟塞了一团刺似的。
他想了一夜,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相比有家不能回的肖一鸣,他这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了。
孙问渠的屋子被奶奶砸得七零八落的,台灯碎了,床垫被柴刀砍出了几个窟窿,桌子上也有刀痕,抽屉也掉在了地上,倒是那张坐上去就起不来的椅子躲过一劫,只是被掀翻了。
方驰一边轻手轻脚地收拾着,一边感慨奶奶的爆发力,但想想又觉得挺心疼,奶奶这力量纯粹是被自己给激出来的。
他蹲在地上,捡起起孙问渠没全带走的那些设计图,号都已经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