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女儿自出生以来,未曾有一日在父亲膝前尽孝,实是女儿之过。只女儿终究是父亲骨血,昔年母亲为着父亲才生了女儿,至死未曾吐露父亲身份,以至太后震怒,母亲困死在公主府,太嫔囚于冷宫十数年。”
“女儿一生飘零,及至遇到凌熙臣,才魂有所依。”
“求父亲,看在母亲的情分上,帮帮女儿,助凌熙臣脱困。”
林嘉额头重重地磕在手背上。
季白也跟着跪下去。
沈赫城凝视着她,道:“你可知道,边将擅离驻地,或擅自出兵他人防区,形如谋反。”
林嘉原先不知道,但现在已经知道了,原也是无路可走,所以破釜沉舟地求他。
闻言,她抬起头:“那请父亲指点我,究竟怎么样才能帮上他?”
沈赫城沉声道:“若无谕旨,大周的一兵一卒,都不会为他而发。”
林嘉抬起眸子,冷静问:“那兀良哈三卫呢?”
这个女儿!
沈赫城眸中精光大绽。
原来她的目标在这里!
林嘉道:“兀良哈三卫虽是羁縻卫,但其实只是盟约,不算是大周兵卒。三卫中,兀良哈部更与疏勒有世仇。值此良机,不若出兵疏勒,既报世仇,又能得利?与兀良哈部有百利而无一害!”
寻常闺阁女子,能说出“羁縻卫”这个称呼便已经难得了。这女儿竟能知悉兀良哈部与疏勒的恩怨关系。
沈赫城盯着她:“这些,谁教给你的?”
果不其然,林嘉吐出了那个名字:“凌熙臣。”
高地上,凌昭用马鞭指着北边,告诉林嘉:【那个方向,就是贺兰山、河套。】
【这里,便是北疆与西疆的交汇点。】
【往北,便是北方诸镇。宁远侯总督四镇,坐镇北疆。往这个方向去,便是兀良哈三卫。】
【从前,他们常常南犯,如今却成为我们的卫戍藩篱。】
兀良哈三卫其实还在宫里的时候,凌昭给她讲西疆的时候就提过的。只那时候只是简单提一下,讲了一下西疆北疆的大局。
但在路上,凌昭讲了很多关于兀良哈三卫的事,或者该说其实是,他讲了很多北疆的事。
当时林嘉震撼于天远地阔的山河壮丽,听着这些北疆旧事,只觉得生动画面都扑面而来,直听得津津有味,并未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