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处在瀑布下,“轰隆隆”的水声,纵然面对面讲话,都要提高声音,方才得以听清楚。但这声对姜海晏的呼喊,来自瀑布之外、水潭边上,却足以让二人听得分明,自是中气十足,有颇深的内家功夫的。
姜海晏透过瀑布上的那道缝隙,往外一望,只见他适才下马之处,早已来了骑兵、步兵,一大群蒙古官兵,数之不清。只是因瀑布的声响掩盖了行军至此的动静,才致使他没有丝毫发觉。
往那群人中间一看,为首的,是一名骑白马的白衣公子。
此时浓雾微微散开,兼之水潭边上雾气更是稀薄,姜海晏一眼便看出来,那白衣公子正是在安陆与他见过的贯只哥。
在贯只哥左侧的,也便是方才开口说话之人,则是伍烈。
包括李学鹏在内,去竟陵的七人,均伴在贯只哥左右,怪不得姜海晏三闯七里镇,都未发现这七人的踪迹,竟是都随在贯只哥身边了。
原来,姜海晏将战马赶走之后,因无人骑它,跑了一阵,速度便慢了下来。后边的蒙古骑兵追上来,只见得一匹马,并不见人,急忙掉头往回走。
此前,贯只哥有七个武林好手随在左右,便一直在七里镇北边一片山丘上,预备坐看姜海晏好戏的。他获悉姜海晏趁着大雾强闯七里镇,还带走了一名囚犯后,心情阴郁,便亲自带人来追,正好在路上遇到回走的蒙古骑兵。
贯只哥将整个追逐过程问了一通,获悉姜海晏并未涉水过河,便猜测可能是藏身在了瀑布附近,于是便带着手下人马来到水潭边上,吩咐伍烈叫喊。
姜海晏远远望着,只见贯只哥偏头对伍烈吩咐什么。这吩咐之声太小,自是被瀑布的轰隆声压了过去,听不清楚。
但随即,姜海晏便知道是贯只哥没有内家功夫,声音传不远,于是将要说出的话告诉伍烈,再由伍烈说出来。
“姜海晏,我知道你还在这附近,所以我说的话,你理该听得到。三日之期,现在还有近四个时辰,你若是还是默不作声,就当缩头乌龟一般,可就再没有机会啦。”
姜海晏知道贯只哥是想逼迫自己现身,但陆河清在贯只哥手上,他不愿现身也不行。
正要高呼,忽被苏辛一把拉住:“他们这么多人,你若暴露,岂不是白白断送了性命?”
姜海晏一怔,寻思:“自己死了,能与河清一块,自是可以的。可苏辛却是被我带出来的,我若是就此死了,蒙古人岂会放过他?”
如此想着,他才平息了心中的冲动。
水潭边上,伍烈见周边久久无人回应,不禁询问道:“公子,是不是那小子已经抽身走了?”
贯只哥蹙紧眉头,沉思片刻,道:“不管,将那个女人带上来,再试他一番。”
很快,一个衣不蔽体、神情萎顿的女子便被一名蒙古兵拖拽着带到了水潭边上。
姜海晏看得分明,那被带来的女子,不是陆河清又是谁?
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伍烈继续听贯只哥的吩咐,给不露踪迹的姜海晏传话:“姜海晏,你要的女子,眼下我也已经给你带来啦,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当真要错过吗?”
姜海晏心急如焚,回头观望苏辛一眼,只见苏辛亦是满脸不忍,却还是对他摇了摇头。
“今日只有这么一点时辰啦,你再不尽力一试,可就没机会啦。此外,你可别怪我不事先告知你,你若是不能将她救走,她可就要被充入军营,做军妓去啦!”
姜海晏听得此话,当真是心如刀割,身子更是气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