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也陪着笑坐起来,连连小声道歉,又不断的去拉扯他娘子衣带以示安慰,拉着拉着,两道年轻的身体又纠缠在了一起,锦被翻浪,不觉日晓。
当杨坚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陪同姊夫窦荣定一起往京兆府去投案自首、交代案情的时候,他那饱受滋润的小娇妻独孤伽罗也在房中梳妆打扮了起来。
杨家乃是开国新贵,由于杨忠常年领兵征战在外,诸子虽已各自成年婚配,但为免母亲独居凄苦,仍然聚居一家之中,抛开光鲜的外表不说,家宅中也难免会有一些龃龉摩擦。
杨忠的夫人吕氏乃其微时所娶,夫妻两虽然感情深厚、不离不弃,但随着杨忠地位越发显赫,往来交际也多达官显贵、世族名门,在处理这些人际往来的时候,吕氏多多少少是有些力不从心。虽然之后杨忠又纳一侧室李氏,出身陇西李氏,但也终究不是正妻,许多场合不能越俎代庖。
独孤伽罗作为家中长媳大妇,而且又是独孤信之女,入门之后就连杨忠对其都温和有加,不作寻常晚辈看待,自然便也协助阿姑处理许多家事。
但是这样的和睦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杨坚的二弟杨整、三弟杨瓒陆续娶妻,独孤伽罗这个长媳的处境便不像之前那么好。
尤其是二弟媳贺若氏,同样也牙尖嘴利、性格强势,在家中事事都要争先,而且还先独孤伽罗一步为杨家诞下长孙,更得阿姑吕氏的欢心。不久前杨整更因灭齐之功而官位高升,这更让贺若氏妻凭夫贵,在家中气焰更嚣张起来,对着独孤伽罗都要颐指气使。
独孤伽罗自擅长、也不耐烦处理这复杂的人际关系,除了朝夕问安之外,都很少在内宅走动,或是待在自家小院里,或是外出走亲访友。但是其内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要在阿姑和弟媳们面前找回一点场子的念头,只可惜没遇到什么好机会。
待到梳妆完毕,她先往内堂去向阿姑吕氏问安,只是当来到内堂时便见众人都是眉头紧皱、面露忧色,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一问之下才知原来还是为的窦家事。有窦氏家奴被京兆府逮捕招供,主母杨氏逼迫主公杖杀外室,故而京兆府一大早又派人将杨氏引入府中。
“我苦命的儿啊……”
杨忠的夫人趴在案上哭泣不止,独孤伽罗有心上前安慰一番,旁边弟媳贺若氏却又挑起了她的错来:“嫂子当真贵人心宽啊,家中发生这么大事情,全家都被惊扰不安,唯嫂子起居不扰、动静有度。”
独孤伽罗闻言后也是不免脸色一红,她夫妻两精力十足、贪欢半夜,清早的确身困体乏,起床有点晚了,这会儿也懒于反驳,只是上前对吕氏说道:“阿姑不必悲忧过度,这件事说到底错也不在姑姊,京兆府将人引去想必只是询问究竟,询问清楚后自然会将人送回。”
但吕氏爱女心切,独孤伽罗这番安慰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效果,她又略作沉吟后才开口说道:“如果阿姑仍然不能放心,不如我往大内去求见皇后陛下询问……”
“新妇此言当真?若能向皇后陛下求情,那真再好不过!皇后陛下亦是女身雌性,必能体会家中遭此事故的心情,想会见谅我儿!”
吕氏听到这话后顿时便也停止了哭声,起身牢牢抓住儿媳的胳膊连连说道。
独孤伽罗本意只是想入宫打听一下这件事将会怎么处理,却不想婆婆这里央求她一定要救出姑姊,一时间也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的强出头,但当着众人的面实在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应承下来,然后在婆婆殷切的目光和弟媳羡慕的注视中硬着头皮准备入宫。
皇后独孤妙音如今虽然身份不同以往,但也并不只是枯坐深宫之中,时常都会召见诸家外命妇入宫相会,或是游苑玩耍,生活自也丰富惬意。
独孤伽罗作为皇后的妹妹,入宫求见自然也很顺利,很快便被引至内宫皇后日常居住和管理后宫事宜的延嘉殿。
在距离延嘉殿还有一段路程的宫道上,独孤伽罗便见到几名宦者将一女子牵引出殿,往殿西引走,那女子似乎是被强迫引走,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甚至还能依稀听到其呼喊乞饶声。
见到这一幕,独孤伽罗心内便不免一突,她不敢过多窥望禁中私密,低头行走在几名导引的宫女身后,一直来到延嘉殿内才抬头望向坐在殿中的皇后,一边俯身见礼,一边笑语道:“阿姊,我又来打扰你了!”
独孤妙音生母早亡,父亲又常年在外,幼年时期全靠继母崔氏抚养,彼此感情很深,如今自然也爱屋及乌,对于崔氏所生的幼妹很是关爱,听到这娘子笑语声,便也微笑着打趣道:“自然知道自己是一个扰人清静的恶客,怎么也不见你携厚礼来赠主人?”
“阿姊母仪天下、富有四海,还要贪图小妹些许私己,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