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婕妤定定地望着殿内的棺椁,片刻,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可以成为后宫之首,可她却甚至来不及感受这天大的喜悦,便被许淑妃的死打了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这些日以来,陛下被巨大的悲伤所笼罩,连政事都无心处理,每日多是到碧秀宫来抚棺落泪。
她看得出陛下对许淑妃是有真情的,却是不明白为何最终这后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毕竟这几年来,若不是中书令唐大人等朝臣阻挠,陛下一早就已经册立许淑妃为皇后了。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轻提着裙裾迈了出殿。
却说唐松年虽也想得到后宫中必定混入了前朝势力,也清楚这股势力或许不轻,但是却没有想到这股势力中的一个关键人物,竟然便是许淑妃的贴身宫女折柳。
他的心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那个意图左右陛下插手政事的女子终于死了,这明明是一件好事,可不知为何,他却又总是觉得心里有几分堵,以致近几日夜里也是辗转难眠,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可到底失去了什么,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定定神,迈步走了进殿,一眼便看到宝座上明显消瘦了不少的赵元祐。
“你说的是对的,宫里真的混进了前朝余孽势力。可是,筠瑶她什么也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清白无辜的!是朕的错,若不是朕失信于她,改立了沈氏为皇后,她不会、不会……咳咳咳……”赵元祐越说越激动,整个人不断地颤抖着,到最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陛下,保重龙体!”唐松年一惊,连忙上前来欲扶他。
赵元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泪流满面:“唐爱卿,是朕错了,是朕错了!朕不该、朕不该……”
唐松年沉默片刻,低低地叹息一声,任由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哭得如同小孩子一般。
良久,赵元祐才随手一抹脸上的泪水,哑声道:“唐爱卿,朕便将此案交给你,不论你采取什么法子,一定要从折柳那贱人口中问清楚余孽势力,朕绝对不会轻饶他们!绝对不会让筠瑶死得不明不白!”
素来温和的男子,此刻脸上却洋溢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唐松年知道,虽然太医并没有诊出许淑妃的死因有什么异样之处,可陛下却是认定了她必是被折柳等前朝余孽所害。
“臣领旨!”他沉声应了下来。
唐松年坐着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墙之隔传来的女子受刑发出的一声声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有属下走了进来,低声道:“大人,犯人折柳说有个秘密事关大人府上故去千金,愿以此秘密换一个痛快了结。”
唐松年难得地怔了怔,随即沉下了脸,正想要怒斥,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改了主意。
待他行至刑房,看到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却又被狱卒用冷水泼醒的折柳,眸中凝聚着杀意,一字一顿地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敢以小女作筏子,我会让你更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