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愿,老爷子更不愿。今晚根本不是什么生病后叫她来看望,这么多人,本就意味着今晚不可能是个简单的夜晚。
老爷子审视地看着季潇雨身后的男人,眯了眯浑浊的老眼,冷笑一声:“我还没死呢,你的野心就露出来了吗?!季潇雨,我说过,季家的家业,不可落于外人手中。你一女子,迟早要外嫁,偌大家业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你来管。我说这话时你爸还跟我呛,真该叫他来看看你和你身后这男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老爷子越说越气,似乎已经看见了百年家业旁落的下场,满腔愤怒:“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交出你手里的东西,对你们一家都好!”
其他叔伯纷纷应声。
“你一个女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该嫁人就去嫁人,在家里占着抢什么?家族里又不是没男人了,你爷爷早就看好了我家的孙子,过继给你爸,以后就是你弟弟,自会孝顺你爸妈,也会是你的倚仗。这样多好?皆大欢喜,就你想不通,还在这里倔。”
所有的压力直直向季潇雨倾轧而来,她一柔弱之躯,却要以一己之力挡住这些野心勃勃的亲戚,还要护住自家父母,不受他们啃噬。
江斯言控制不住地心疼。
他知她处境凶狠,也知她举步维艰,所以这些年来,他只作支持,尽力体谅,但当亲眼见证这一幕,亲眼看见她是如何被为难压迫,他仍是觉得心疼不已。
季潇雨朝外面抬抬下巴:“我父亲就在外面,爷爷想让他们看什么?我这样子怎么了?我并不觉得我有错。相反,错的是各位,错在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她简单的八个字,彻底激怒在场诸位,他们纷纷横眉立目,只恨不得手撕了她这个挡路之人。
她阻拦他们的富贵,自然是被他们视作眼中钉,他们只想将她拔除。当发现这枚眼中钉越刺越深,已经深到他们的能力拔不掉她的时候,他们的怒火自然滔滔,完全压抑不住。
季潇雨的父亲和母亲是被老爷子叫出去的,听见了里面的争执后,他们再待不住,一起开门走了进来,脸上是满满的担忧之色。
季太太见女儿安好,才稍微松一口气。
他们心里都明白,今天这一趟,是鸿门宴。来得容易,走得就不容易了,可是又没有办法不来。
老爷子今儿闹这么一场大动静,该是打定主意,非要扒下季潇雨一层肉,叫她乖乖放权才会罢手了。
老爷子直接指着江斯言,朝着儿子说:“你看看你女儿!这是要将我季家基业亲手奉上给别的人家啊!你还不阻止吗?!”
季父一阵无奈。
他看了眼季潇雨,又打量了下江斯言,最后面对父亲时,只化作一声轻叹。
“爸,您何必这么固执?您年事已高,只要保重身体,颐养天年就好,何必执着于这些,将自己搞得这样累?”
今天这一顿闹,所有人都被折腾得不轻,可是这样一看,似乎还不算完。
老爷子怒瞪着他,“你个废物,连个丫头都管不住,才叫我一大把年纪还要为祖宗家业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