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老爷子的话中来听,咱们祖父应该也是从小兵一路往上爬的,且从刘老爷子他们去海岛的时间来推算,祖父颇年轻就已经是五品了,应该是在我爹和二叔年幼时,那之后不多久就过世了。”
柳晏清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卫氏,道:“娘,爹从来没跟您说过他小时候的事吗?”
卫氏摇头。
柳晏平继续道:“村里不知道祖父的事情,听闻祖父是幼时就跟着曾祖父离了家的,这个不奇怪,但结合祖母临终前留下的家训看,柳家男儿不入行伍,娘,您觉得是为什么?会让一个武将把退路寻到海外,会让一位武将的妻子给儿孙留下不得入行伍的家训?”
这一瞬,众人心中几乎都浮现出了极相近的答案,只是谁也没能说出来。
祖父的死怕是并不单纯,这样的答案,说出口来太过残酷。
屋里一时静默了下来。
柳晏平道:“百万家资,确实很诱人,但说到底并不是咱们的,要真说是咱们家的,那也是祖父和祖母的东西,但祖母并没有留下话让我们接手这一份产业,有没有可能,祖母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柳晏安奇道:“什么考量?”
被柳晏平睨了一眼,那眼神很明显,我又不是祖母。
柳晏安抿抿嘴:“你不是心思最多嘛,分析一下,比如呢?”
柳晏平嗤一声,这算夸了?
卫氏不搭理兄弟两的口头官司,只两个字:“说说。”
柳晏平长出一口气来,道:“结合前边的分析,代入祖母的想法去细分析,有很多种可能,第一,海外是祖父和祖母当年的退路,但祖父已经过世了,这条退路极大概率已经不需要了?”
柳晏清点头,又道:“退路不需要了,但是照刘老爷子的话,先后往岛上送了四万五千两银子,这个也不需要了吗?”
百万两太远,四万五千两这个数字也很大,但在今日的柳家兄弟三人而言,奋斗奋斗,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
柳晏平道:“这就是第二种可能了,有没有可能,祖母如果去了海岛,会给海岛那边带去麻烦?岛上的可都是祖父的心腹。”
这个猜想把众人给听懵了,卫氏不大相信,道:“我自跟在娘身边,日子一直很安稳,而且如果顾虑会给海岛带去麻烦,又怎么不会顾忌给族人带来麻烦?”
这一回未等柳晏平说话,陆承骁先开了口:“不一样的,仰山村这是正儿八经的老百姓,海岛那边是什么?一群从军中转移过去的将士。一旦有人还盯着祖母的话,把注意力引到了那边,轻则,海商也可以是海盗,重则,扣一个谋反的名头其实也能成立,那时候不止柳家,岛上那些人都要受大牵连。”
陆承骁声音放得低,然而那谋反两个大字还是把卫氏惊得轻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就去看门窗。
很好,门窗紧闭,只有自家人。
可是心跳还是怦怦的,忙结束了这话题,转而问柳晏平:“那还有第三吗?”
柳晏平点头:“第三,当年愿意先去岛上的刘老爷子和祖父的一帮心腹,假设是因为祖父祖母想要寻一条退路而自愿离军出了海,成了如今这样不尴不尬的海盗身份,您说,有没有可能,岛上那一份产业会是祖母留给他们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