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居然把人送到我那个是非之地来了?”
明喻此时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风衣坐在红色越野车的后排,一边低头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一边对着蓝牙耳机语气不悦地说道。
她修长的双腿并拢斜靠在座位边上,大腿上面放了一只小蓝鲸图案的抱枕作为底盘支撑着小本子,好在上面写字,雨后明媚的阳光被保证隐私的蓝膜挡在窗外。
和明喻离开庄园时候说“去你叔叔那里给你带电话卡回来”的不一样,这辆车此时并不是朝着南京市而去,而是相反的方向,不知朝向哪边。
而面容古板、表情呆滞的黑恤司机则看起来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看不出半点表情。
“小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大明白……”电话那头是舒越熟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袁叔这个不靠谱的长辈。
袁叔在电话那头对明喻一接通电话就如此直白的询问,兀自装聋卖傻。
“我明府看似是个方外之地,其实利益纠纷比酆都也清白不到哪儿去,”明喻则明确地表现出不想听袁叔装聋卖傻的态度,语气从一开始的娇蛮变得很是认真,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示例念给电话对面的袁叔听,“治阴官、治阳官、河海掾吏乃至六洞宫家哪一位在我那里没有设阵养育灵植?”
明喻运作的笔尖都停了下来,黛眉微蹙:“你将你那小侄儿放到我这里,我倒是不说什么,若有一日灵植乍熟须得专人来采、抑或是那边突兀派人来巡查,你叫我如何藏人?”
说道这里,明喻的语气中不免埋怨,认为袁叔考虑欠佳。
“小妹你说这些我又怎么没有想过?只是现在满街到处都是对小越虎视眈眈的人、鬼、妖怪,除了你那儿,我还能在这大白天下的哪个犄角旮旯里找个能藏人的地方呢?”
电话对面的袁叔听到这儿也不装了,他说完这话,又还不等明喻回口他就接着再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晓得如今情形哪!打昨天早晨我出门开店起,这笼子巷就到处布满了不明势力的眼线——小越前天才回家呢!不知道是哪家消息得到这么快。我只得连忙跑你宋哥那里买了易容散,又连忙将人送到你那里来,半刻都不敢耽搁。”
袁叔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卖苦哭哀。
“可你手上不是还有少室山密谷那只死兔子的人情吗?”明喻气急,气得俏脸发红,“缘何不将人送至她处?!”
“这不是事急从权么……”
一提到密谷兔子,袁叔卖苦的气势都没了,连说话都弱气几分:“如果时间充足,小哥也不会求到你头上呀!”
“哼!”明喻更是生气了,她撇着嘴哼了一声恨恨道,“就是因为你十年八年不寻我,明明住得此般之近,却视我如无物、反而于那死兔子来往密切!此番你将如此大的麻烦送至我处,我不过抱怨两句,你竟还敢同我装聋作哑——!”
“还有脸唤我做小妹吗?!”明喻骂道。
看来明喻也不是为了舒越的事情而找袁叔麻烦,而是单纯地想找袁叔麻烦啊!
“这……小哥错了、小哥认错还不行吗……”明喻都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袁叔自然只能做的就是哈腰道歉了。
“哼!”明喻其实也就是好容易抓住了机会跟袁叔这个“小哥”恢复交情,嘴上哼哼,心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