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京联想到先前在石骨洞遭遇的鬼渊幽界,其中的怨灵死鬼,口口声声救了一个修道之人,反而被他恩将仇报,全部杀死!
“青霓,明恒,黄虹,你们这几个老贼,在灵山净地,做下如此大恶!!!”太叔京愤然怒道。
长青子面色古怪:“小子,你怎会想到是青霓子所为?”
“青霓道兄?这……怎么会?”木悲夕听到自己师父并未反驳,难以置信。
“不过,你估计错了,这件事,起码发生一百四十年之前。”
“什么,一百四十年前,那你们都还没有上山,这也就是说是青霓老贼一人所为!”
由此,过去种种,昭天大阵,青霓子突然暴起,石骨洞中的鬼渊幽界,还有太叔京看见的悬于空中的灵剑,便全部串联起来,有了合理的解释,怨灵们至死不忘的贼道,必是青霓子无疑。
长青子仍然十分痛惜:“我当时见到他一心求道,别无他物的眼神,绝不会想到,他为了剑,为了道,竟然会做下这件惨案,男女老幼,飞禽走兽,全被他用那神剑杀得一个不留,而且他恐怕早在吸引散修之前,就自己用这主剑修炼了数十年,后来发现了其中弊端,这才不得不招引散修,开山立派,以免神剑被人夺走。”
一个心向剑道的人,可以贯穿一切阻碍,什么礼义廉耻,道德伦理,情爱双亲,全都可以割舍,可以除掉,最恐怖的事情,是一个人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他认为那是理所当然,内心毫无波澜,纯粹地为了剑道做下一切!
所以长青子才看不出来,看走了眼。
长青子道:“我得知此事,先是震惊,后是愤怒,甚至要与他理论,不过我随即想到,他能为了剑道做任何事,我去寻他则必死无疑,绝不可能劝化此人。青霓子掌控神剑,修为又在我之上,我敌不过他,如果常年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会迟早露出破绽,于是我外出愈发频繁,也不曾告诉悲夕,她愚笨年幼,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太叔京对此极为赞同:“祖师英明,这等恶贼,什么做不出来?可您也不能逃,也不能留,只得如此,还要搜罗一些外界的阵图剑法和铸材,打消他的怀疑。”
木悲夕微微低首,原来师父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而自己始终蒙在鼓里,才能活到今日。
即使是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说自己没有了时间,大阵将开,自己修为低微,一定会露出破绽。
“我的徒儿虽然愚笨,也是她能活到今日的原因,青霓子必不防备于她。”长青子又看了看太叔京,一番分析之下,对他顺眼了许多,笑道:“不过,我徒儿的徒儿却十分聪慧。”
太叔京又行一礼:“弟子是机缘巧合,得到线索,不及祖师。”
“你不必拍我一个马上要消散的神念马屁了,我能给的,都给了你,悲夕,现在我要将我的剑道「风花飘零」传给你们两人,你们学成之后,也寻机下山,再也不要回来,我料那主剑二百年内,必然崩溃枯竭,青霓子作恶至此,终有天道降他!”
木悲夕微微张口,想要告诉长青子现在外面玄阳峰的情况,他们已经被困,极难逃出,太叔京则对她摇头,因为他不想让祖师死去的神念为他们担忧。
他反而冷笑:“天不收他,天要收他,天下的恶人早就死绝了。斩奸除恶,还须人手来做!”
那边长青子身处云崖彼岸,轻身而起,以身演绎他的剑道,口中长歌作赋,吟吟不绝:“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草木千秋,一夕而死,非是一夕,实千秋之死也。”
太叔京和木悲夕终得玄阳峰之真传,世间万物,生死朝夕,却在千秋之前早已死去,也在千秋之后,方才出生,事物尽起于毫厘微末之中,待人发觉,早已成了定局,无法更改,他这才明白,长青子所悟早已不是区区剑道,而是一种事物演变流转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