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白露,无风。
宜出行、纳采、上梁。
忌安葬、动土、作灶。
这不是多好的所谓黄道吉日,这一天对于天下众多普通百姓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有些闷燥的寻常秋日,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千篇一律。
这一天对于济南某一小部分人来说,又是极重要的一天。
这一天对于某些人来说,也可能,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绝不寻常。
济南府府城内的百姓在八月初五的晚上就很难入睡了,他们守在家里,透过家中的窗户看向窗外的街道。
没人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深夜的大街总是冷清的,空寥寥一个人都没有。
直到破晓的时候,大街上才开始出现零星的行人,也不过是几个打更的老头。
偶尔会过去一队巡捕,挎着刀,走起路来无精打采。
熬上一个大夜,当差的身子也吃不消。
这队巡捕走了之后,大街又冷清下来。
谁家的公鸡又打了一轮鸣,东方露头的金乌便飞的更高了一些,丝丝缕缕的光线驱散了黑暗,济南的大街变得又亮了几分。
终于热闹了起来。
临街的商铺开了烊,卖早点的商贩们起早贪黑做起了买卖,蒸出一屉屉足比壮汉拳头还大的包子,熬出一锅锅喷香的热粥。
但,昔日满登登一大早爬起来吃饭的客人却少了许多。
这些做早点的小商贩似乎也不甚焦急,做得了饭,有生意就做一两单,没生意便拿着个小凳子坐在店门口。
全济南城,都在等着什么。
终于,在卯时正刻的时候,打更的老头走起路来有些慌张,报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便匆匆跑离。
一大群百姓出现在了济南城中心大街上。
这群百姓的数量不多也不少,大概能有三四百,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年纪大的能有五六十岁,白发鬓鬓,走路都在晃。
年纪小的可能才十七八,文质彬彬,看起来很像是学生,面红耳赤,双目都在透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