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的语气越是风轻云淡,姝娘就越是心疼,无依无靠,一个人过日子的滋味她是晓得的,那不仅仅是温饱的问题,还有夜深人静,逢年过节时难以言说的清冷孤寂。
姝娘正想说什么,却听院外一尖细的声儿喊道:“呀,这不是姝娘吗?姝娘回来了!”
她转头看去,便见围篱外,张婶张大了嘴,一脸惊诧。
“张婶。”姝娘唤了她一声。
“诶,诶。”张婶连连答应,“回来了好,回来了好,我这就跟大伙儿说去。”
未等姝娘答应,张婶迈开腿就跑,唯恐这消息传得不及时,姝娘颇有些哭笑不得。以张婶这张嘴,只怕不消半刻钟,她回来的事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姝娘还是低估了张婶,只喝了一碗水的工夫,大半个村子的妇人孩子,手拎肩扛的,同赶集一般往刘家涌来,很快便陆陆续续挤了半个院子。
两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都有些吓坏了,姝娘便让小虎子领着他们进了屋。
“姝娘啊,我们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你如今都是国公夫人了,这般尊贵的身份哪里还愿意回这穷乡僻壤的。”钱猎户的媳妇乔氏殷切地拉着姝娘道。
“是啊,是啊”周围人都随声附和。
姝娘笑了笑,“这里也是我的家,哪有不回来的道理,而且将军想着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自然得来祭拜我公婆一番。”
关于沈重樾的身份,早在春桃上次回长平村的时候,便已传得满村皆知了。
谁都没想到,沈重樾居然就是刘家丢失多年的孩子,姝娘那个曾经面都没见过的夫君!
一想到她们当时在姝娘背后说的那些闲言碎语,一个个臊得脸都红了。
什么偷情不偷情的,人就是正经夫妻。
苗婶干巴巴地笑道:“哎呦,说到这事儿,你瞧我们这些人,长了眼睛却个个都是瞎的,当初竟没看出来,这大将军和刘猎户生得多像啊!”
“是啊。”张婶也道,“这将军小的时候,我还曾抱过他呢,当时就觉得这个孩子的面相不得了,果真了,如今不仅是大将军,还是定国公了呢!”
村里这些人的性子,姝娘早已摸透了,虽然有些嘴碎爱贪便宜,但本质上都是纯朴之人,不会存太大的坏心思。今日前来,想必只是来讨好罢了。
姝娘勾唇笑了笑,客客气气道:“各位婆婆婶娘不如坐下喝口水,将军拾柴火去了,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哦呦,他那般尊贵的人哪里能自己去拾柴火,你们要多少,我那有的是。”乔氏热情地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姝娘,“你们这好容易回来一趟,我们也没什么表示,就是自己养的鸡下的几个蛋,莫要嫌弃。”
乔氏说罢,后头站着的几个都纷纷涌上来,米面菜蔬甚至于几只肥硕的母鸡、腊肉堆满了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