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喝啤酒。”我说。
“现在?”他很惊讶,“口渴了吗?我去买水。”
“不要水,就要上次那种啤酒,我想喝。”
“好吧,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快去快回。”
“嗯,我等你。”
他飞快地跑出去,突然又停下来,回头对我喊,“你不要坐在那里,下来吧,太危险了。”
我只好乖乖听话,从栏杆上跳下来,趴在栏柱旁俯望山下的风景。小小的沥青色的县城,绣花针脚似的纵横交错的田地,和形如蝼蚁的屋宇,我呆了6年的地方,我马上就要飞出这里,飞到更广阔的天地去了。
厉浩南一阵风似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听啤酒,问我,“真喝吗?”
“当然真喝。”
他把拉环打开递给我,我咕咚咕咚地喝下肚。
还是好难喝啊,苦苦的,而且不真实,好像喝了一肚子的空虚,二氧化碳从我嘴角流了出来,我抬起袖子一抹,后悔了,不想再喝第二口。
“给我吧。”他说,还没等我答应,他已经一把抢了过去。
他一仰头喝尽了,把那个易拉罐捏得扁扁的,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去丢掉。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谁大早上的喝啤酒。“
我不理他,往魁星塔跑过去,塔下有看门人,登塔需要买门票,3块钱一张,所以很多人只在小广场走走,并不上去。我买了两张门票,站在塔门前等他走过来。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恤,手臂处界限分明的黑白两色,很短的头发,棱角分明的脸,他不知道在哪里摘了一朵紫色小花拿在手上,跑过来送给我。
“这是什么花?“
“不知道,你觉得好看吗?”
“怎么还会有紫色的花。”我拉着他往楼梯上走去。
“可能知道我喜欢紫色,所以他就长成紫色的吧。“
“真够自恋的你。“
台阶窄而陡峭,我走到第三层,再往上走一级都显得艰难。我气喘吁吁,两只眼睛直冒金星。他走在前面,使劲把我拖上去,我说,休息一下吧,不走了。
我们坐在石阶上,两个人并排坐不下,他坐上一格,我坐下一格。我拿出手机放音乐,卡农的旋律回荡在塔里,一抬头,发现岩顶上有八仙过海的彩绘壁画,阳光从小小的窗洞外透进来,浮尘在碎光里跳舞。塔里不冷不热,周围是刚刚好的不明不暗。
我们总是坐着一起安安静静的,很多时候不说话,我想,我们的恋爱为什么不是轰轰烈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