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上)
夜阑,房间灯火通明,何璧也过来看南宫雪,见他精神已好,便留在房间与李游商议案情,可巧邱白露也送药过来,杨念晴见状自告奋勇去做夜宵。
何璧将曹通判的事讲了遍,李游听后道:“看来凶手的确与陶家有关,但就算当年陶门果真有人逃脱,曹通判只怕也不敢声张的。”
何璧道:“那只老狐狸,从头到尾半点破绽都没有。”
邱白露也难得地有兴致,开口道:“倘若那么轻易叫你看出来,他当初又怎会坐到通判这位置?”
南宫雪笑道:“他也未必是说谎,放走逆贼是大罪,据说事后他还专程请了人认尸,为的就是怕有脱逃遗漏的,可见格外小心。”
何璧道:“他的下一个下手对象只怕就是曹通判。”
“曹前辈行事谨慎,不必担心,”南宫雪停了停,叹道,“那些人明明都死于万毒血掌,并无特别之处,凶手为何要几次三番毁尸灭迹?”
闻言,李游先是点头,紧接着皱起了眉,目中渐生惊诧之色,随即又化作疑虑,十分复杂。
他忽然道:“陶门之案永无证据,朝廷决不可能再为他们平反,若知道陶家有人逃脱,也是必定不会放过的。”
邱白露冷笑:“这就是你们维护的公道,何璧这公门饭吃得可心安?”
何璧不语。
李游道:“曹通判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唐惊风与柳如错在先,他报仇原无妨,却不该害司徒老爷子那些人,他们又何其无辜?
就算报了仇,他自己恐怕也难逃过,这又是何苦?”
见他莫名其妙说出这番话,众人都愣住。
邱白露端起茶杯,淡淡道:“原来世上那些苟且偷生之辈都是这般来的。”
李游道:“此话怎讲?”
邱白露道:“背负着血海深仇,却独自偷生于世,那些冤死的门人都不能瞑目。”
“未必,”李游看着他摇头,“死了的人,或许只希望本门中能有人活下来,活得好好的,并不想他因为报仇而送死。”
“一百多条人命,岂非太冤?”
“他为报仇而害无辜人命,他们难道不冤?
便是九泉之下的陶门主,也必定不愿看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