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眼,宋时瑾面色已经苍白,整个人都歪在了椅子上。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孙神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皱出了深深的川字,张了张嘴,仿佛不知道怎么说是好。
注视着二人的皇帝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才中毒这么点时间,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卫昭自小就被下了蛊,难道说,情况很是糟糕?
默然半晌,皇帝看着高黎:“你直说便是。”
孙神医收回手,斟词酌句道:“殿下身子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连日劳累引起旧伤复发,开上两副药喝下便好。”
皇帝长长吁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但……”孙神医紧接着又道:“草民方才探脉,察觉到殿下身子有些不妥。”
皇帝刚一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连番问道:“有何不妥?严重吗?”
孙神医抿了抿唇,眼眶居然红了起来,“殿下深受蛊毒残害,现在虽已拔除,但蛊虫吸收精血多年,伤了底子,只怕,只怕……”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皇帝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道:“只怕什么?”
孙神医身子一颤,将声音压得很低,吞吞吐吐道:“只怕日后恐难有子嗣。”
晴天一声霹雳当头砸来,皇帝倏然间瞪大了眼,像是受不住打击般晃了晃,连下巴上的胡子都开始抖起来,他伸手用力拍在桌上,腾地起身,然后又缓缓坐了回去。
是他害了卫昭,若不是当年他放任符氏兴风作浪,这蛊又怎么可能跑得到他身上去,害了他一辈子!
他本是人中龙凤,却遭此劫难,单是无子一条,天下间就没有男子能接受的了。
同时,也断绝了立他为储的可能。
宋时瑾面色不改,仿佛很是平静就接受了这个消息,他侧头看着默默流泪的孙神医,眨了眨眼。
你戏演的太过了!
孙神医抽了抽鼻子,拉起袖子擦着眼角。半片大袖遮挡,他扬了扬唇角。
不这么哭,我会忍不住想笑的!
皇帝阖了阖眼,声音粗嘎问道:“可还有得治。”
孙神医正了正神色,俯首应道:“治愈此症连一层的把握都没,故草民不敢妄做保证,不过请皇上放心,草民定会尽全力一试。”
百般滋味难言,皇帝心潮翻涌,愣怔了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半分,昭儿的身子朕便交给你了。”
孙神医拱手领命,却道:“可皇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