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四本来正惬意地靠在厂房的门框上，嘴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弄得一头雾水。

他缓缓站直身子，歪着脑袋，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审视陌生人一般，满脸纳闷地盯着黄旭，那眼神仿佛在质问：

“你小子咋跑我这儿来了，还咋咋呼呼的，搞什么名堂？”

黄旭呢，压根儿没接收到这满含疑惑的目光，正沉浸在与堂哥久别重逢的热乎劲儿里，嘴巴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他一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一边滔滔不绝：

“四哥，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大学宿舍那可太有意思了，有个舍友睡觉姿势千奇百怪，大半夜的，经常把被子蹬到地上，还能摆出个‘大’字，把过道都给霸占了。还有啊，上次我路过操场，正巧撞见一场浪漫告白，那男生捧着一大束玫瑰，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可逗了……”

站在一旁的高杰，心急如焚，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嗅出了这弥漫在空气中的不对劲。

他暗自咬牙，在心里把黄旭狠狠数落了一番：“都什么时候了，这蠢货还在这儿唠这些没用的！”

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委婉客气了，他往前一步，微微躬身，朝着黄老四恭敬又急切地说道：

“黄老大，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谈谈，这个情况十万火急，还特别隐秘，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的话，恐怕对你后患无穷啊。”

说这话时，高杰眼睛紧紧盯着黄老四，眼神里满是恳切与焦急，额头因为紧张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他也顾不上擦拭。

黄老四听了这话，不置可否，只是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视线仍牢牢地黏在黄旭身上，似笑非笑地开口，话语里透着几分调侃：

“咱们先不谈这个，先说说你身边这小子，他一个劲的挤眉弄眼干什么呢？瞧他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滑稽戏呢。”

说着，他忍不住咧开嘴，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这笑声在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高杰这才反应过来，扭头一看，黄旭正满脸谄媚地朝着黄老四挤眼睛、挑眉毛，试图用这种蹩脚的方式套近乎，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街头卖艺的小丑。

高杰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忍不住伸出手，狠狠无语地推开了他，低声呵斥道：

“不好意思啊，这小子已经习惯了，总是这样，您别往心里去，他见谁都喜欢套近乎，没个正形儿。”

黄旭被推得一个踉跄，刚要发火，对上高杰那满是警告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黄老四撇嘴一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心里暗忖：

“这黄旭，什么时候成这副德行，在外面混得不如意，跑我这儿找场子来了？还带了个跟班，有意思。”

他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站着，就这么看着黄旭表演，也不打算先开口解围。

黄旭本来满心欢喜，被黄老四这副爱搭不理的态度一晾，又被高杰当众推搡，脸瞬间涨得通红，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

他死死盯着黄老四，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疼得他心里一阵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