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压低声音安慰她:“不狠点,她怎么能从当初沈家大公子和她族里的亲戚手里,拿回宋氏的绝对控制权,而且这两年公司也的确在她手底下发展得越来越好,我跟你讲,你刚来,其实只要你本分工作,别矫情,宋总对人还是挺好的。”
“是吗……”
于蓝犹豫了一下,往玻璃门内看了一眼,漂亮的女人已经站了起来,在给窗前的一盆君子兰浇水,眉眼微垂,一点也不见刚才批评于蓝时的锋利。
宋叶眉放好喷壶,君子兰开得好,橙色的花瓣相当有规律地撑开在叶片上。
她想起小时候,大概是七岁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小,宋筠刚半岁,家里气压很低,她听到她爸爸说:“原本是个龙凤胎的,活下来的又是个女孩,宋氏以后注定没那个气运了……”
她妈妈在阳台上插花,没说话。
她爸爸出门后,宋叶眉走过去,问她妈妈:“什么叫做气运啊?”
她妈妈沉默着说:“就是运气。”
“噢。”
宋叶眉还是不懂,只有帮她妈妈一起插花。
篮子里有很多种类的花,勿忘我,小百合,香槟玫瑰,还有洋桔梗。
她拿起一枝香槟玫瑰,玫瑰花瓣娇嫩,她人小不知轻重,最外层的花瓣一碰就掉了两瓣。
她问她妈妈:“可不可以不插这些花啊?”
“不插这些花,那插什么?”
宋叶眉看了一圈周围,目光最后停在窗台边的一盆君子兰上:“就那个,我听阿姨说过,它叫君子兰,名字也好听,我偷偷摘过它,它的花瓣开得可结实了,不像这些,怎么碰都不掉。”
“不可以。”
她妈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会有人插这种盆栽花。”
“为什么不会?”
“人们都喜欢娇嫩的鲜花,漂亮的、易碎的,才更容易得到人们的怜悯。”
宋叶眉那时候只有六岁,她听不懂后面的话,但她那年的生活已经被钢琴、舞蹈、绘画所填充,她开始隐约意识到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但找不到不一样。
七岁的时候,她和国学老师发生了一场剧烈的争执。
老师教她背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
她问:“什么是善,什么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