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诚亲王府已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里里外外也是张灯结彩,一派的热闹喜庆。
皆因今日乃诚亲王世子赵琰娶亲的大喜日子,不但是已十余年都没办过什么喜事的王府的大事;因宫里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看重赵琰这个侄子,也看重今日的新娘子——户部孟侍郎的长女,连带内务府、宗人府都半点不敢怠慢了,自然不知不觉,便演变成了整个京城的一件大事。
早在前几日,诚亲王府已是宾客如云,贺礼如山,今日乃是正日子,自然客人只有更多,府里只有更热闹喧阗的,上上下下都是忙得脚不沾地。
而身为王府主母、今日就要荣升新婆婆了的罗晨曦,却因之前该安排的都早安排下去了,这会儿反倒不忙了,遂去了赵琰的院子里,母子两个说体己话儿。
见儿子今儿都要做新郎官儿了,仍跟以往一样的自律,一大早便起来打拳练剑。
这会儿虽已沐浴过了,只着一身雪白中衣放松慵懒的倚在圈椅里,浑身却依然洋溢着勃勃的生气与力量,罗晨曦不由又是喜爱又是欣慰,笑道:“你这孩子,不是让你今儿多睡一会儿,别早起了么,今儿可有的你忙,有的你累呢,不养足了精神怎么行?”
赵琰闻言,笑道:“娘就放心吧,我精神好着呢,且这么多年都习惯早起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便是让我睡我也睡不着的,以往过年休沐时不就是吗?”
顿了顿,“再说了,今儿可是我大喜的日子,娘也是知道我等这一日等了多久的,我怎么可能精神不好,我就是昨夜一整夜都不睡,今儿依然生龙活虎,一直到明儿也生龙活虎好吗?毕竟‘人生四大喜’之一呢!”
赵琰自七八岁上头,赵穆封了诚亲王,二弟七七也改姓了罗,承继了外祖父罗大人一脉的香火后,便一下子沉稳了起来,无论是学文学武,也一下子都开了窍般,进步神速。
等到十三岁上头,更是因为随御驾秋狝时,拔得头筹风头无二,一时间成为了满京城上流圈子里最出名的文武双全的贵公子。
打那以后,便只有最亲近的至亲们,才能看到赵琰眼下这般懒散俏皮的样子了。
罗晨曦见儿子一边说,一边还冲自己挤眉弄眼的,笑不可抑,“倒是我想岔了,这般大喜的日子,搁谁能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当年你爹也是这样。况你如今还年轻,正是精力最好的时候,少睡一个半个时辰的,算得了什么?”
赵琰揶揄道:“当年我爹迎娶您之前是什么样子,您都知道呢?您是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换来罗晨曦的笑骂,“当然是你爹之后告诉我的呀,竟敢打趣起你娘来,等彤彤过门后,我定要好生传授她几招御夫之术才是!”
赵琰忙赔笑,“那就不必了吧,我打小儿便耳濡目染,看惯了爹对您是如何百依百顺,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舅舅对舅母也是如此,还有裴世伯和我岳父,个个儿都是出了名爱妻如命的,哪还需要娘特意传授彤彤御夫之术?我自觉着呢,您那些御夫的高招,还是留着给爹受用吧……那个啥,爹和二弟在前头忙着呢?外祖父呢,起来了吗?”
罗晨曦哼笑,“罢了,看在今儿是你大喜日子的份儿上,为娘的就放你一马。你爹进宫去了,皇上前儿不是说了,今儿可能会让太子殿下带了睿王殿下和长乐公主来观礼吗,皇上虽只是随口一说,并未作准,你爹却不能不进宫去再正式的邀请一次,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外祖父还没起呢,我让你二弟去服侍了,希望今儿你和彤彤的大喜事,也能让他老人家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体尽快好起来吧。”
罗大人当年还没丁忧完父孝,罗老太太也跟着病故了,少不得只能继续丁忧母孝,足足过了快五年,才终于又起复了,外放到两广做了布政使。
然他到底年纪大了,两任期满后,任凭再有报效朝廷、造福百姓之心,终究已是有心无力,只能上了告老致仕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