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子大名叫石勇,是石子金的儿子。你的袋子上有一个‘勇’字,你还敢不承认。”刘西北不饶他,盯死了问李子民说。
石子金的儿子,难怪对他李子民下手这么狠的。也许他到这里来,不是陈平正的主意,就是这个驼子,石子金的儿子决定的。他这是要为他的父亲报仇,把恶气全撒在自己的身上。他低下头,思路飞快地运转。他原没有准备这一手,现在来了,那就来吧。他说:
“实话告诉你吧,是有一群人来过,押过来一位。是不是李子民我不知道。他死了。那食物,原来是他们准备的,没有带走。”
突如其来的变化,刘西北一时语塞。怎么这个地方,还另有其人。他不淡定了,走过李子民的身后,他说:
“死了人,也得有个痕迹。他们把李子民埋在哪儿了?”
李子民觉得计成,这个设计,是他急中生智,编排出来的。沙漠里,死人的骨骸有的是,找就是了。他说:
“他们杀了人,把死者丢去了什么地方。我可不知道。李子民你们就不用找了,世上现在没有这么个人。”
警察可不像刘西北,他们可不会跟着李子民的思路走。有一位警察,看着李子民,戏言说: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找不到李子民,就只好带你回去,向局里交差。”
李子民久在官场,分明听得出对方这是戏言。但是,他不敢儿戏。他得弄出个死了的李子民,替换自己。他说:
“好吧,我试试帮你们去找。”
沙漠的余晖,把西边的天际染红了。天边浮着几团红色的云,像团花,令人怅惘。李子民带着他们,转过来孔雀河的漫湾处。眼前便是一片沙海。
迎面的一座沙山,沙子松软,走一步,陷一步。刘西北熟悉软沙中行走,身体前俯,快步轻落脚。否则,陷住了,越陷越用力,越用力就越陷得深。使尽力气,半天也走不出一公里。
刘西北首先爬倒了沙梁的顶端,转身看着正在努力的他们,便回身朝天躺倒在沙梁顶的软沙里。出奇的舒服,他望着晴空。逮到李子民,陈平正的落脚处就不远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带路的,就是李子民。
忽然,刘西北感觉不妥。风向似乎有变,他伸起了胳膊,感受风向。坏了,风掉头,沙漠里风掉头,是不详的预兆。他连忙爬了起来,斜阳照射的东方天际,有几缕流云,拉着好长的丝。刘西北连忙双手捂着嘴,对正在努力向上的人喊道:
“退回去。快,快下山。”
气喘吁吁的大家,眼看就要爬到沙梁的顶端了,忽然要退回,前功尽弃。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仰头瞅着沙梁顶端的刘西北,有人喝道:
“快到顶了,怎么了。西北。”
刘西北起身就往沙梁下面冲,他一边往下溜着,一边对大家说:
“是巨风,快溜下去,回营地。巨风半个时辰就到。”
下沙梁就很快了,大家连滚带滑地向沙梁下溜去。到了沙梁脚下,顾不得喘口气,跟头流水地就往红柳树林那边跑过去。
他们还没跑到红柳树林,巨风来了,在天的最高处,仿佛是从天际间挤出来的,带着尖利的呼啸,在天空中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