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弃犹豫一会道:“我有事要做,我不会去见她们。”
“那就随你吧。”
姜弃忽然觉得很累,出了神药谷这么多天她都没好好休息过,她把断刀收起来:“曲慎思,你就非要跟着她们吗?”
曲慎思道:“你又不出来保护她们,那不就只有我了?我这是不得不跟着。”
“你真不要脸。”姜弃道。
曲慎思笑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可以跟着她们啊?”
姜弃纵身跃上房梁,扭头对曲慎思道:“你别告诉她们我来过,否则我非杀你不可。”
曲慎思摆手道:“放你一千个心,其实我姐姐不想见我,我怎么可能跑到她们面前去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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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弃抱着断刀一个人在漆黑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除了刚才跟曲慎思聊了一会,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话了。
她又成了一个人,和小时候不同,这次她怨不了别人,娘是她自己不要的,爹是她自己要杀的,流羽也是她自己抛下的,因为他实在太烦了。
她以为她要跟所有人断绝了关系,才不会迷茫,下定决心去报复谁,但实际上,她现在毫无干劲,根本不想去找姜霂山,甚至连恨都淡了,好像那些跟她都没有关系……那不过是个不爱她,也不爱任何人的爹爹而已,有什么好杀的。
连杀人的目标都没有了,姜弃这时觉得面前空空荡荡,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该干什么……
前面一盏灯笼照着酒幡招展着,酒馆还没打烊。
姜弃在寒夜里吸了吸鼻子,决定去喝酒。
她叫了一坛子酒,咣得一声放到面前,几碗酒下肚,觉得飘起来似的,沉重的心也好像没那么沉重了,因此她想,人不开心了大概都是要喝酒的,那她爹爹喝酒当然也没什么错,喝多了手不稳,那自然是要打人的,就属流羽好欺负,不打他打谁?连她自己也总是想欺负他……
一切都是理所应当,那她到底为什么复仇呢?流羽好像不知痛似的,心甘情愿让人打、让人骂;佩娘……就算在青楼的日子多么苦,她也没有说过一句恨,没有说她有多么怨恨姜霂山,她好像连恨姜霂山都不敢。
你们都这样,那我到底为了什么,要杀自己的爹爹呢?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一个丧心病狂残忍嗜血的孽畜吗?
姜弃笑出声来,眼泪落进嘴里,又咸又涩,她又仰头灌进许多酒,想冲淡胸中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