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到这片岛屿开始种玫瑰。
其实没那么爱她了,他心想。
玫瑰的荆棘扎了手,他并没有任何波澜。
看着墓碑上的字,她也不过是一位特别的故人而已。生前不属于他,死后没法离开他。
也不知道这位“故人”顶着裴姓入葬,会不会觉得难堪屈辱。
他有时候甚至想不起她的模样,几次犹豫着想让人改改这墓碑上的字,然而张了张嘴,又觉得心里堵得慌,干脆没有再提。
那时候裴川25岁,他觉得幸好她没有遇见25岁的自己,少年时一腔无畏的付出和默默守护,如今的再不可能做到了。
他自私虚伪,并且再也不会喜欢这样一个简单快乐的小姑娘。
这位故人,除了长得过分好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25岁的六月,他说:“明年,我会找个贤惠的女人结婚生孩子,然后我一定帮你把墓碑上的字抹去。”
可是26岁这年六月,他手握玫瑰,有些恼怒生气,语气冷淡道:“明年就会把你忘记了,我真想不通,以前怎么会喜欢你,这些年仔细想想,高琼都不比你差。”
孤零零的岛屿,花海无人。他刻薄尖锐极了:“甚至没人会像你这样不识好,即便我没有植入往生,现在也肯定对你厌烦了。”
娇滴滴的姑娘,有什么好的呢?重话不敢说一句,做什么都要哄。
他这样冷漠刻薄的性子,恐怕早就厌烦了。
明年!他说,明年就会忘记她了。
不然他要年复一年像个傻瓜,在孤岛为她种满花朵吗?
后来他做了一个梦,这一年的27岁,他并没有遇见踏错时空的“小礼物”。一直到死,他也没有再结婚,没有他口中的孩子。
他活了82岁,老的时候,世界满目疮痍,只有这片岛屿,鲜花盛开,海浪拍岸,天空和大海都是蔚蓝色的,只有他头发白了。
*
裴川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口喘着气。
他目光尚且冷淡,心跳却迅疾。两种往生在他体内相争,最后末代往生占了上风。
他没被那种窒息的感觉痛死,又活过来了。
医生挑眉:“体能不错嘛。”
黄粱一梦,他死死抓住医生:“贝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