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衣姐,你真的觉得很有道理吗?”我看着大概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激动的姐姐,甚至是有些好笑地反问道。
“那么,诸位,你们一直把这次问题的原因归咎于我,归咎于我没有告诉你们重要的情报。那让我给你们举一个著名的例子吧,冷战时期的古巴导弹危机,1962年10月14日,美国确定苏联在古巴安装导弹,但是在10月14日之前,美国政府的许多行为是和这个结论背道而驰的:美国情报委员会9月19日认为苏联不会在古巴部署进攻型导弹;10月4日前美国有关方面没有下令派遣-2型飞机飞越古巴西部进行侦察。那么。问题来了,这是否意味着在10月14日之前,美国方面没有获得苏联可能在古巴布置导弹的消息呢?”
“当然不是,美国掌握的情报,比大家预想得要更多。美国负责监视海上运输的情报部门曾报告说看到两艘装有大型物品的苏联运原木船只;中央情报局的间谍曾曾看到一个战略导弹的后半部;-2侦察机甚至在更早的8月29日、9月5日和9月17日飞行拍照表明苏联在建造一些导弹和其他防御性导弹的工事——但是,有了这些情报,在9月19日,美国情报委员会依然不相信苏联会在古巴布置进攻性导弹。”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在同一时间,有大量的其他信息情报涌入,情报机关需要分析所有的情报,需要进一步验证,才能确定情报的真伪。零星的情报并不能够代表事情的真相,这就导致了确定这一信息并进一步采取行动的动作会十分迟缓。”
“同样的道理,在这件事情中,侍奉部相当于美国的情报机关。当然,你可以说侍奉部需要处理的情报量较少,效率会更高。但是,需要判断情报的真伪,并进一步对情报所可能造成的威胁做出判断的时间,你们有考虑在内吗?在开学的时候,仅仅依靠尚未得到确认的信息,你们会听从我的劝说,采取针对性措施的可能性有多高?两天之前,当我刚刚得知北原前辈邀请小木曽前辈成功的时候,你们会对这个结果所造成的潜在的威胁能否做出充分的认识——我甚至会怀疑如果当时我指出这个结果的危险性的时候,你们大概会嘲笑我因为在意小木曽前辈而过于大惊小怪了吧?”
“当然,没有提交情报的我的确有问题。但是,问题在于,即使我提交了这份情报,你们真的会重视它吗?一份基本上可以肯定不会被过于重视的情报,最后成为了你们的救命稻草——归根结底,这只是你们为了你们的失败在找借口罢了。雪之下部长,承认失败不是一件太丢脸的事情,但是,如果为了自己的失败而过分地推诿责任,这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了。”
雪之下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格外的尴尬的表情,我刚刚的那番话,就是在她失败之后进一步指出:不要试图把失败的责任转嫁到别人身上,作为决策者的你,现在要承担的责任是最大的。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我的质疑做出回答。
雪之下的白皙的面孔随着我的质疑慢慢地变红,又慢慢地恢复到了最初的冷静,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不需要部长说对不起,我说了,我会承担应该有的责任,但是,我不喜欢的,就是雪之下部长这样的聪明人,在遭遇失败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甩锅,作为社团的领导者,在这种时候推卸责任,这是最不负责任的表现。”
——因为,我有过这种经历,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领袖的推卸责任,对于一个集体造成的伤害。
“对不起,”雪之下再次诚恳地点了点头,“这一次是我做错了。我承认,即使由比滨你告诉了我这些情报,我也不一定会对其产生足够的重视,最后的结果,估计就会像开学时那样继续按部就班地进行计划,然后,结果不会改变。”
说完这番话之后,雪之下抿了抿嘴,似乎是有些不确定地朝我问道:“所以,由比滨,你认为,现在有什么补救方案吗?”
“这里还有什么补救方案吗?难不成你的意思是破坏现在的轻音乐同好会的构成,然后让饭冢部长重新求助于我们,这就不是帮助了,就像北原春希所做的那样,刻意地让局势变成一团糟,然后出手拯救世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雪之下有些纠结地说道,“恩,我的意思是,你对于小木曽前辈参加轻音乐同好会这件事情一定很不理解,也很不满意吧?在这方面,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地方。”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雪之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我刚才的那番话所打击了一番,现在的雪之下,身上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凌厉的霸气,说话的态度也柔和了不少——包括现在这种主动试图为我提供帮助的做派,完全不像是之前的雪之下雪乃会有的行动。
说实话,这样的雪之下,我应对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