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楼与丘山之间,还有一条湍急凶猛的护城河。
追兵并未松懈,只要二人稍稍迟疑上一分,便会被抓获。深夜带雨,地方大而陌生,几枚利箭险险划过泠琅脸边,那是七名暗卫之一追了上来。
已是千钧一发之时,泠琅的心跳得快,却谈不上有多紧张。
方才在屋顶上看到江琮的那一刻,她好像就忘了这些担忧,刀一样在挥,腿一样在跑,但惊险之余,她的目光更愿意落在身边人清瘦的侧脸上。
反正她自信能溜出去,那在路上多看两眼心上人的脸,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利箭激射而来,她反手一击,将其干脆斩落,同时贴上江琮耳际,黏黏糊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靠的太近了,江琮仍是目视前方,喉结却滚动了一下:“你昨天刚进京城,我就知道了。”
泠琅责怪他:“你知道,怎么不来找我?”
江琮将头一偏,躲过一支箭:“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泠琅手腕一翻,射出袖剑击落身后追兵的武器,她在他怀中颠簸着,理直气壮地说:“我去了熹园!可你不在。”
江琮紧盯着愈来愈近的门洞:“悄悄看了一眼也叫去?怎得不找个人问问我在哪里?”
泠琅没有回答,她尖叫了一声:“弯腰!”
江琮不假思索地俯下身,一柄钢刀擦着他的头顶掠飞而过,哐啷一声坠地。
一击躲过,他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略微紧了紧怀抱,低声说:“抓紧,闭气。”
泠琅想到了他要做什么,她努力发出最后的声音:“等一下!我还——”
还没有准备好——
下一瞬,失重之感包裹全身,她飞速往下坠落,哗啦一声,沉入深急水流之下。
夏水丰盛,就连环绕着禁城的护城河,也波涛阵阵,汹涌澎湃。
泠琅是闭了气,但她根本没有时间留出足够的气,她紧紧攀附着江琮的肩,感受他正搂着自己,往河流最底部浮潜而去。
禁城这种地方,难道会给护城河留有可供逃出的水阀?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落实,最湍急处,一道铁栅门大开,顺着水流晃动着,内里一片幽暗,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