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里的床褥总有着一种怪味,且床板硬的不行,陆南怀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第二天,天刚擦亮他便起来了,他先去吃了顿早餐,而后他又去了昨晚宾馆老板说的那租车的地方,租了一辆不新不旧的越野。
估摸着时间,许羡也应该差不多要出发了,他为了防止和她碰上,回了一趟宾馆拿了自己的行李退了房后就一直等在车里。
大约半个钟小时左右,一辆绿色的吉普缓缓从他的眼前驶过,陆南怀看清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许羡,他待那辆绿色的吉普驶出一段路后才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许羡的手肘放在车窗边,将脑袋撑在上面,双眼无神的盯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昨晚没睡好,导致现在昏昏欲睡。
巴桑也许是看出了她的困顿,特意放慢了车速,把车子开得很平稳,许羡也渐渐合上眼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的急刹车将许羡从睡梦中猛地惊醒,她一睁眼就看见巴桑正气急败坏地下了车,怒气冲冲得朝着前面路上的背包客走去。
他们行走的公路旁是苍茫辽阔的荒原,一片的金黄色铺满整个眼底。
许羡听不见巴桑在和他们说什么,只看见他的脸色不太好,接着那群背包客不停地鞠躬,似是在向他道歉。
背包客走远后,巴桑也回到了车上,发现许羡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吓到你了?”
许羡摇摇头,“还好,”她又看了一眼方才发生争执的方向,“发生什么事了?”
巴桑重新发动车子,“刚才那群背包客坐在公路中央拍照,来来往往的都是车,他们也不闪不避,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危险。”
“这几年来这里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了,不文明的现象也时常能见到,打着‘文艺青年’的幌子来这无人区转悠好像成了一种时尚,说什么要征服这片土地,其实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有多少人是进了无人区就没再出来过的,一路过贴着多少寻人启事呢,怎么就看不见?”
车子慢慢驶入可可西里无人区,这片被称为“生命禁区”的土地,绵延数十里的金黄色荒原,偶尔有藏羚羊和藏野驴出现。
天空是一点儿云都没有,蓝得一望无际,蓝得很纯粹,雄鹰徘徊在空中,更让这片荒原添了一份壮阔,许羡手里握着相机,降下车窗,便听见鹰盘旋在空中发出的叫声,风一瞬间灌了进来,她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眯起了眼睛。
风吹乱她的长发,她抬手捋了捋,动作随意自然却又透出一丝风情,端起相机对准了车外的景色。巴桑只是往她那瞥了去,却看直了眼,脸又红了起来。
“你们干这个的,不危险吗?”许羡问道。
“啊?”巴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许羡向他看来,发现他的脸是红的,心里觉得好笑,他怎么这么容易就脸红?
回过神来后巴桑回答她的问题,“危险,一开始我们保护站的巡查队几十个人,现在只剩下八个人了,我母亲当初死活不让我加入巡查队,是我自己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