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郢国。”姜恒注视正殿内的万里江山图,雍国得天子位后,江山图高处挂上了玄武神旗。
六百年之火德已过,水德更新,北方玄武坐镇神州大地。
万世王道,千星在天,五德轮转,生生不息。
“郢地已不足为患,”耿曙说,“不出十年,必将归入天下版图。”
东到济州与东海,西至塞外,北到贺兰山,南到长江,如今天下,十之其七已一统,雍国入主中原,汁家如今成为了新的中原之主。
“汁泷呢?”耿曙道。
“还没回宫罢。”姜恒一屁股坐在姬珣的王案上,答道,“我让他收编了御林军后,别冒冒失失地往王宫跑,叫赵慧看住他。”
耿曙道:“怎么总让他跑?他就乐意?”
姜恒嘴角带着笑,说:“我让他走的,有时撤退也需要勇气,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行行行,”耿曙哭笑不得道,“他很好,他才是你哥,我不过是个侍卫。”
耿曙看见那玉玦时,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想走到那一步,而汁泷对此的反应,虽是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冲着此举,耿曙一辈子也会将他视作家人。
耿曙拆开手上绷带,手上全是伤,姜恒在旁看着,要上前为他敷药,耿曙稍凑过去,示意姜恒吻他。
姜恒便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耿曙又揽住了他,专心致志地亲吻他。
“怎么?”耿曙又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亲几下怎么了?”
姜恒笑了起来,耿曙说:“把衣服脱了。”
“这是正殿,”姜恒说,“祖先们都看着呢,晋人的祖先、雍人的祖先,你当真有这么大胆子?”
耿曙想了想,像是要找个理由,但祖先有灵,这点他倒是承认的,还是算了。
“我奏首琴给你听罢。”姜恒搬来古琴,放在天子案上。
耿曙便走上去,坐在姜恒身边,曾经姬珣身畔,赵竭所坐的位置,让他倚在自己怀里。
姜恒断断续续,奏起了琴,琴声之中,无数记忆犹如浮光掠影,洛阳的楼台、灰暗的日光,以及火焰燃起时,赵竭与姬珣相依为命的身影。
耿曙望向殿顶,曾经被击破的窟窿形成一个天窗,阳光从那里落下。
他们仿佛同时感觉到,有什么正在离去。
是千百年来未了的夙愿,或是直到废墟再化为高楼广厦、雕梁画栋,却仍然留恋其中,徘徊不去的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