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是七宝五味粥,紫苏虾,还有盘姜豉鸡。
样式精致的各个是在肃州吃也吃不上的。
这远离皇城的贫寒之地,百姓原就是以秕稗为食混着糟糠,江意晚又回忆起有两年的大旱,饿得搜刮起榆皮来,一城的百姓们将榆树都扒光了。
她也是吃过的,不过不是生咽,到底讲究些是磨成了粉再经筛子筛过,去掉粗渣,留下的褐红色的榆树面粉掺着大米、大米粉,亦或是蔬菜野菜一块熬成糊充饥。
闻着就有一股树皮味,入口酸涩。
但这点条件也没有的就顾不得讲究了,饿殍遍野,赤地千里,生啃生咽的便是挖草根和着泥也往下吞。
江意晚紧了紧手里的勺子,想到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便珍惜的一口也不剩全吃了干净,唯独是那碗七宝五味粥里面熬了花生,小时候有一次她便是吃了花生,身上起了大片的红斑,瘙痒不止。
左思右想下还是不想浪费这么一碗粥,便不得不将花生挑拣了出来。
“冬月,同小厨房里说,以后还是不要做花生了,我吃着会不大舒服。”
冬月应下,说了声“是。”
待用过午膳,江意晚稍稍小憩了一会儿,春桃不多时便来请,她便赶忙往正院里去。
路上碰到了沈秋林,正好借着机会与沈秋林道个歉,以解开误会。
“阿姊!”江意晚加快了步子,追到沈秋林身边与她行了礼。
只是沈秋林神色淡淡,心里大抵是还不舒服着。
“这么巧,那便一起走吧。”她语气不亲不疏,却始终维持着礼数,偏这般是最叫人尴尬。
江意晚忙堆起笑来“阿姊,早上的事真是对不住,多谢阿姊一直替我瞒着,我也是昨晚上将要睡了才被突然传去主院,可那时舅母却已然是晓得了,当即便以‘攀附权贵’‘教唆阿姊撒谎’责打了我,我是实在听不明白何来攀附一说,这才与舅母全盘托出。后来从主院里出来天色太晚我就没来的及去与阿姊说,本想到了请安的时候在路上等阿姊,没曾想舅母如此早的将阿姊传了去,害得阿姊遭了罚,都是我的不是。”
她没有明着扯出崔嬷嬷,不然便有些将错又推到茱萸院头上的味道。
更何况崔嬷嬷是沈秋林与沈柏林的奶母,论起亲厚,人家才是一家人,她算什么东西。
届时不过两句话,崔嬷嬷就能说得她是别有用心了,她更满嘴是牙也说不清。
沈秋林听着‘突然传去’‘已然晓得’和‘攀附权贵’‘教唆撒谎’,步子一顿,察觉出了不对劲来。
不就是应了声‘好’么,说破天了也就是失了礼数罢了,哪来的攀附权贵这么严重!
“什么攀附权贵,这是一回事儿么?我都要听糊涂了。”
“是呀阿姊,我也糊涂啦,可不知道为什么舅母就是笃定了我如此,还叫我念了一段书呢,什么人品…人品须从小作起,权宜苟且诡随之意多,则人品坏矣。舅母还说,叫我不要耍小聪明,可阿姊你是知道的,我见都没见过二殿下,既不认得又何来攀附。”
又不是秦楼楚馆里的姑娘,攀高枝也得知道这高枝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