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海前,唐其琛礼貌的跟江连雪道别,一车厢的礼物全卸了下来,把玄关占了半边,江连雪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一只她提过的铂金包的包装礼盒。
唐其琛这人办事体体面面,是很招长辈喜欢的,一席话说得恭恭敬敬,江连雪悦色拂面,知道他对温以宁是真的有心。
走前,她找了个理由将温以宁支使开,唐其琛知道,她有话要交待。
江连雪没了平日的飒爽利落,神情温和,甚至连称呼都正式了,她说:“唐先生。”
唐其琛从容的应答:“伯母。”
江连雪笑起来时眼纹上扬,嘴角也能看出细细纹路,大概是谈到了温以宁的缘故,在唐其琛听来,声音都变软了很多,“以宁呢,其实吃了很多苦。
我和她爸都不太管她们姐妹俩,这是我的失职吧,但她很乖,竟然给我考了个那么好的大学。”
说到这里,江连雪笑意更深了,“后来她毕业,工作,我都没替她操过心。
这丫头有时候很犟,但我明白,她不犟一点,就活不出现在的样子。”
唐其琛说:“以宁很好。”
江连雪低了低头,再抬眸时,神情分明是寄含托付之心了。
“唐先生,以后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你多包容,姑娘家难免有做得不好的时候,但不是她不懂事儿,是很多很多东西我并没有教会她。
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我都没有注意过,还是她自己把存钱罐打烂,拿着一把硬币零钱去买的卫生棉。”
江连雪声音都哽咽了,寥寥数语再说起,是幡然醒悟,是后悔莫及。
缺失过的责任在日后的岁月里,都会化作绵绵细针,扎出的全是遗憾悔意。
唐其琛坦然如常,包容着江连雪的一时失态,他整个气质就很能震住场面,郑重其事时,更显得一诺千金,他诚恳道:“伯母,我会照顾好以宁,您放心。”
江连雪把眼泪忍回去,几秒的平复,又变回了潇洒恣意的模样。
温以宁买了三瓶水走过来,递了一瓶给江连雪。
江连雪发飙道:“你毛病啊,我走十分钟就到家了,浪费钱是不是。”
“两块钱浪费什么啊,你不喝就倒掉!”
温以宁也气晕了,“下次再给你买东西我就是猪。”
江连雪冷声一笑,“滚蛋吧你!”
然后拨了拨头发,扬着下巴就走了。
江连雪的背影清减消瘦,远远看着,那条裙子似乎都大了半号,温以宁心头忽然升起一种很挠神的感觉,就这么几秒,压着呼吸都有点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