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沉默的周遭霎时凝固起来,只一瞬,两人周围就像是燃起火星,噼里啪啦地响。
“砰!”
伴随着一道巨响和木片碎裂的喀嚓声,有人还来不及反应,只觉胸口豁然一紧,继而整个背钝痛一片。
天旋地转间,宋毓发现自己已经被顾荇之揪着衣襟,狠狠地抵在了船舱的木壁上。
要说的话还没出口,宋毓气息一闪,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方才还一脸怒容的宋世子登时被灭了气焰,一脸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暴怒一百倍的男人。
“你……”宋毓起了个话头,又兀自咽下了。那双漆黑的眸子望过来,冷得要将他冻住,当即就掐灭了他方才那股要秋后算账的气焰。
一旁的宫婢和宋清歌也被这突如其来变故吓得够呛,想上前劝阻,却被顾荇之一个眼风扫回了原处。
不得不说,温润如玉的顾侍郎发起火来,颇有些玉石俱焚的霸气。
宋毓就这么被顾荇之一言不发地拎到了舱外的回廊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宋世子,再次被他摔到了廊柱上。
“顾长渊你疯了吗?!”
宋毓扶着快要散架的背,踉踉跄跄地站稳,然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便见顾荇之回身看过来,一双眼直将他逼得无处遁形。
“我今日在宫宴上看见她了。”淡而冷的声音,他说话永远这么直截了当。
宋毓心下一凛,他当然知道顾荇之口中的“她”是谁。
第一次,虎跳峡的春猎围捕;第二次,大理寺在顾府附近的埋伏;第三次,宫宴后与他的当面对峙。
以他这种淡漠的性子,大约也只有那个女人能将他逼得如此大动肝火。
啧……
宋毓在心里叹了一声,没想到这只混迹朝堂十载的“老狐狸”,竟也有被只“小狐狸”耍得团团转的时候。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然宋毓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的腹诽收个尾,便觉凝在他头顶上那团威压又重了几分。
他抬头看向顾荇之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只能坦然一笑道:“对,是我安排她来的。”
此言一出,宋毓立即察觉到顾荇之的火气似乎又大了三分。
“她不是朝廷的人。”
顾荇之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警告。仿佛在说,此事与她无关,你不该把她也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