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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何时谦抬头,她果然,自己早就知道。
从种种迹象来看,不仅苏九韵早就知道自己的病症,而且,她背后有一个非常强大的人在帮她,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医生,而且和她的关系很亲密……魏来!华来医院的魏来医生。
何时谦想起来那次在楼梯间,无意中听到的苏九韵的电话:“妈,我都说了,我前两天一直都和魏医生在一起,不信您给魏来伯伯打电话啊……”
还有,上次苏九韵的母亲病重,不仅第一时间被送到魏来所在的医院,也是魏来,第一时间向远达提出药物申请。
看来,自己要去见一见这个魏来医生。
华来医院对面的咖啡馆。
何时谦坐在靠窗的位置,马路对面,“华来医院”几个字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自从二十五年前,父亲因车祸在医院里过世之后,何时谦对医院有一种莫明的恐惧感。
时至今日,他还能清晰地记得父亲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以及当年的惊恐和绝望,还有急救室的门口,一向巨人一样的爷爷颤抖又坚定地道:“无论花多少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们一定要救救松山,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生日,如果不是因为他非要生日礼物,父亲便不会带他去乡下祖宅,更不遭遇车祸……
“何先生。”一个人影走到何时谦的面前,打断了他的沉思。
何时谦抬头,魏来一身白大褂站在自己面前。
“魏医生。”他站起身,伸出右手,“抱歉打扰您了。”
“不客气。”魏来拉开椅子,坐在何时谦的对面,“不过,我大约半个小时候后有一个会诊,不知道何先生这么着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何时谦将手边一叠资料推到魏来面前,“这是苏九韵历年来的体检报告单。你和苏家来往密切,他们一家三口每一年都会在你这里做一个全身体检——无论你在哪个城市,哪家医院。可以说,你是九韵最信任的长辈和医生。”
魏来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资料,每一张单子的最后,都有他的签名。
魏来扶了扶眼镜:“病人相信医生,这很正常。”
“但是这二十五年以来,苏九韵但凡大病小病,从没看过除了你以外的医生,哪怕划破一个手指头,都需要你这个大医生亲自去看。这就很不正常了。”
阳光穿过纱质的窗纱射进来,从魏来的镜片上一滑而过。
有备而来。
魏来低头,喝了一口面前的温开水:“何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知道,苏九韵的记忆呈周期性的重启,原因是为什么?以及,”何时谦的眼底泛着冷冷的光,“你大费周章,给她定制那个手环的目的。”
手瞬间一顿,到底被何时谦发现了。魏来再抬起头时,面色如常:“何先生,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何时谦的语速急促:“我已经带九韵做了基因检测——当然是以其他的名义,结果过几天就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