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李钦又接着道，“如果出使禹国不是南边客为自己留的退路，那他现在究竟是到哪里去了？他……总不至于是真的死了吧。”

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李平隐隐觉得事情也许和介衍本人有关，但在李钦面前，不提介衍早已是大家的一种习惯。

“备车！”李钦将信笺收回到衣袖里，阿平几人都挺直了背，等候李钦接下来的吩咐，李钦深思了一会儿，低声道，“再去一趟北靖王府。”

颜然站在高处，俯视着一行人从静思府出发，前往北靖王府。

他望着李钦的脸，恍然间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遥远的下午，他选定商阳作为最后的地点，然后以此间世界守护者的神识召集了所有的封氏后裔，要他们在既定的时间之前，全部到商阳聚集。

没有人能抵抗得了他的命令——当时的颜然是这么意料的。

那是颜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动用凡世的力量来为自己助力。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在当面向安立帝展示了那些封氏后人的力量之后，这个曾经年富力强、英勇无畏的皇帝，在一瞬间感到了恐惧。

这种恐惧颜然见得太多了，也许人类就是这样，对可控的未知怀有好奇和仁慈，对不可控的未知，则必定怀抱率先歼灭之心。但无论如何，安立帝的行动力极大地减轻了颜然身上的负担，他因此得以免于承担这段历史的责任，拂袖隐在了帝王的身后。

只是，那时的颜然不曾料到，他真正要找的封明珊，已经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牢牢地护住了小小的轻岚。

轻岚。

颜然想起这个名字，便又想起了前几日清晨，在云来客栈的三楼窗前，和她的对谈。她那时候就写好了给许多人的信，给李钦的，介衍的，百里澈的……一一交代好了时间。

最后的讯息，是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