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政等了不久,便听见一丝衣袍拂过门槛的轻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曼陀罗的香气扑鼻而来。
风政清楚,是血墨使来了,他缓缓回过头,双眸之中早已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疲态。
“宗主。”
血墨使一边福身,一边轻声说道,眉宇之间是浑然天成的媚态,不过风政见得多了,加之定力颇深,倒不会为之心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将话题引上正途。
“我刚才去了一趟月灵山。”风政平静而缓慢地说道,却让血墨使愣了一愣。
风政心思缜密,行事风格一向稳重有序,一般来说,并不会在深夜里唤她前来,随着风政说出这句话来,血墨使的心中自然要跟着一颤,洛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月灵山是东极门的地盘,既然风政去了,那便是与东极门打过了照面。
“情况如何?”
血墨使思忖片刻之后,连忙问道,她所问的,自然是阿鱼之事。
风政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纵然心中有些不忿,但在他脸上却没有展露丝毫,须臾,他又道:“被那个金面黑衣人带走了。”
此话对血墨使而言,自然是非同小可之事,她媚眼之中显露出一抹阴厉来,原本妩媚娇气的声音也变大了几分:“属下当一同前往。”
谁料风政依旧是淡然摇头道:“他极强,朱墨沉香剑都奈何不了他。”
风政的话音方落,血墨使便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又道:“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尚不知其底细,不过我瞧,周宗他们倒是也一无所知。”风政答道,顿了一顿,又接道,“这样无名无姓的高手,不多。”
血墨使的见识当然远不如风政,她眉头微蹙,犹自沉思了一阵,立在灯影间显得分外凝重,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如此说来,倒是与东极门无关了。只不过那天的小孩,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风政很清楚血墨使口中的小孩是何须人也,他心中又何尝不是抱着同样的疑虑,毕竟人人都知道,东极门的弟子虽然精通符道,但也是各持黄纸符,怎的吴秋舫这小子,似乎并不曾见到掏出符纸来。
不待他想个明白,血墨使便开口打乱了他的思绪:“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身上却又这么多法宝,特别是那一剑,竟能将殃云覆日阵劈出一道裂纹,实在不简单。”
风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此剑惊天,远不是这小子能够使出的,借助外力罢了,倒是不足为惧,但周宗对他的态度,可不像寻常弟子。”
作为墨宗一宗之主,风政绝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仅凭周宗对秋舫的态度,便推断出了一二,这也正是他今夜投鼠忌器的地方,若是暗中对秋舫下手,墨宗与东极门之间恐怕真就陷入无法回转的境地了,正如周宗所想,这洛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大门大派之间,还远未到真刀真枪拼杀的境界。
不得不说,如今的风政与周宗一般,心中记挂的最要紧的事乃是三大家族秘宝,自然还不会将两大门派之间的争端摆出来算细账,否则骨墨使身死道消的那天,便该是刺刀见红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