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伸手触碰了她摆在桌上的随身听,下一秒,耳中跃动的节奏戛然而止。
耳畔归于一片寂静,而她也更清晰地听见那人靠近时衣衫摩挲的细微声响,还有他温热手腕间有力的脉搏。
然后,她的耳机被人轻柔地摘下,动作间,她耳廓不可避免地触到柔软温热的指腹,一触即离。
温昭想睁开眼睛,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任她如何使尽全身力气,也只浅浅撩起眼睑一条缝隙。
窗外的日光大盛,将她的视线映得发白,窗帘微微起伏着,她只能望见一个模糊的剪影,然后就支持不住地再次睡了过去。
直到刺耳的铃声将她从昏沉的意识中拽回来,温昭才像是惊醒一般坐起身。
已经是上课时间,原本空旷的教室里早已坐满了人,正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聊天。温昭的动作幅度很大,周围人不自觉停下闲谈看她一眼,再或讥诮或困惑地挪开视线。
温昭却没有理会那么多,她的目光怔怔落在桌角的随身听上。
随身听已经被人体贴地关闭电源,原本戴在她耳朵上的耳机也被摘下来,耳机线被理顺团成一个圆。
她曾经困惑过,不过最终,还是将这个全天下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小心地藏起。
她把这一切,都当作是属于沈渡的温柔。
自那以后,温昭便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件事,每日午休时,她目送沈渡离开,再在浅眠时感受他不想被她察觉的靠近。
她再也没有试图睁开眼看他,她担心那会吓走他。
但那三年的午后,空气都是浅粉色的。
……
场中有赛事工作人员,他一早便知道温昭是初赛第一名,在场中随意走了走之后,便主动不着痕迹地绕到她身边,想要看看她复赛时会画出怎样的作品。
他却没想到,他在她身边转悠了将近半个小时,隔壁画的雏形都快出来了,温昭却始终没动笔。
就在他有些失望不耐时,温昭终于动了。
她穿着简单的方领正肩短,浅蓝色牛仔裤,一头乌浓的长发被随意卡在脑后,只有零星几率碎发不听话地坠在她脸侧,看上去随性又清丽。
她神情专注,落笔丝毫没有犹豫,一气呵成。
工作人员盯着她莹白修长的手,看着她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入了迷,直到那浓烈鲜明的色彩跃然纸上,他才缓缓回过神来,惊愕地睁大双眼。
这……画的也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