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严重的是,叶权在反抗的时候,被打成了残废。
在那个时代,遭遇同种不幸的弱者有很多。
这种不幸,不管放在谁身上,都等同于天塌地陷,日月无光。
从此,满怀希望叶权一去不复返,出身农村的他,没有文凭,身体残废。什么都干不了。
母亲瘦弱的肩膀,佝偻的扛着他苟延残喘了四十年。
直到母亲满头银发,满脸皱纹,还没能卸下沉甸甸的重担……
四十年来,哪怕喘一小口气,都是奢望。
想到这里,叶权浑身冷汗涔涔流下,切肤之痛,莫过如此——眼前浮现了无数个情绪低落的晚上。
那是印象深刻的梅雨夜,滴滴哒哒的冷雨敲打着屋檐,室内潮湿,叶权的腿关节,如期阵痛。
母亲心疼的揉着儿子早已经使不上力的双腿,眉间皱纹堆霜。
熟练的,将医院注射的玻璃瓶装上热水塞到叶权腿间。
昏黄的灯光下,鬓间霜发,脸上倦容,这副场景的任何一个细节,都刺痛着叶权那颗心脏。
好在造化从轻发落。
折磨了他二十二年后,又将他踹回了九五年,给了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对于一个学期后即将遭遇的巨大变故,叶权印象深刻,连年、月、日,天气:阴,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那个司机,记得车匪路霸那几张戾气横生的脸。
这二十年来,当时的场景如噩梦一般,梗在胸口。
重新来一遍。
那么学费得自己赚到,别再让母亲瘦弱的肩膀扛着生活的不幸。
她是脆弱的,之所以坚强了四十年,是因为母爱像蜡炬成灰一般的伟大。
谁能真正刀枪不入啊,其实是万箭锥心才麻木了而已。
其实是母亲对他爱之切而已。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来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叶权都必须防患于未然,别再重蹈覆辙。
要做母亲遮风挡雨的大树。
最好,是在燕海买房定居,因为九六严打之前,治安还是很差,从燕海到宫江这段路,有太多车匪路霸,多走一次,就多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