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忠见众人将钱惟演带走。便闭上了眼,深吐了口气。
而后杵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到钱惟演的位置上,静静的端坐着。
此时他心中一点也不慌张,毕竟钱惟演已经送走,那自己便是一个孤苦的老人而已,自然也无什么可以担心,或者惹自己焦心的人或事。
若还说有什么,那一定就是对这自己辛苦守了几十年的吴越江山还有些担忧吧。
但那有能怎样,自己年迈,除了脑子有点用外,走到哪里不是给别人添麻烦。
况且钱俶很让他放心,至少不会惨遭灭国的危险。
何文忠安静的坐着,闭目回忆着自己跟随钱镠南征北战,出谋划策时的意气风发。
那是何文忠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他在战场中生,他也想就在战场上死,凡事都是有始有终的。
那么自己也就在这苏州城内划上句号吧。
想着想着,何文忠却不自觉的流下了泪。
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挑起眼眶中的泪珠,投过晶莹剔透的泪珠,他仿佛又回到年少轻狂的时候。
顿时,何文忠呵的一声,嘴角便露出笑容,但泪却也未曾消失,谁又知道他此时究竟是哭,还是在笑。
突然,砰的一声,刚才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音袭来,惊扰了何文忠的回忆。
何文忠抹干净了泪,也制止住了自己的笑容,他取过拐杖,撑着缓慢的站了起来,看着闯入太守府的众人,来回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来着可是唐神右军军头,魏方俊?”何文忠用颤抖但不是风度的声音说道。
魏方俊此时也并未鲁莽,但也并未太用心,他懒散的在大堂内打量,盔甲铁片交错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堂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但何文忠并未制止他,只是淡定目光跟随着魏方俊的身影移动着。
魏方俊并不在乎,他不太认识这面前的老人,并不知道他的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