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祁手把桌子一拍,怒气直冲嗓子眼,“妈了个巴子!”
三夫人忙道:“其琛,你还不快去见过你的叔叔伯伯。”
傅其琛到底惧怕父亲,听罢抬步就走,只听后边传来一声咆哮:“下礼拜,备礼叫小六子到颖川去给老丈人负荆请罪。”
……
许府的墙角摆着金珐琅西洋落地大钟,方形的底座,通身金光闪闪,一条金色锤摆左右晃动着。
已经是晚上九点。
不仅没见到许维衫的身影,连余秋生也离开许府多时了,临走前只交待了一句:“你们且坐着,我去接许三爷回。”
江九黎望着西洋钟发愣。这是舶来品,江公馆也有。
那时母亲尚在,她还是江四小姐。母亲教她识西表盘上那几个罗马数字。
如今却落得无家可归,枯坐着等人收留的境地。
顾舒乐比她小两岁,坐在真皮沙发上,忍不住垂泪,“姐……我们还要等多久?我们回东北吧。”
“再坐一会儿。”江九黎轻轻道。
许府的佣人顶势力,见她们衣着过于朴素,便猜测是从外地来投靠许维杉的穷亲戚,根本不拿她们当回事,更不曾端茶递水。
江九黎暗暗劝自己冷静,许维杉是舅舅口中的侠义人士,不管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必须等他回来再定去留。
“秋生兄啊,眼下时局紧迫,救国为当务之急,教育是花,海陆军就像果实,但救国根本则在实业。”
庭院有人在聊天,谈话声近了,应该是余秋生和许维杉。
“三爷说得对,我天地会开山立堂的宗旨,便是爱国家,爱民族,抵御外来侵略。他日革命成功,还需同你多多讨教。”
帘子哗啦被掀起,来人踏入门槛。
果然余秋生迈进来,笑道:“江小姐,顾小姐,这是许三爷。”
许维杉披着西装外套,圆点花绸领带,皮鞋擦得乌亮,看上去不是守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