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握着茶杯,这茶是大哥的口味,比较清淡,不像贺家,每次煮茶都加很多配料,母亲的口味嗜酸,喜欢加梅粉。他也和母亲一样,喜欢酸甜的茶,这样清淡的茶他喝不太惯。
“我知道,三郎聪明清俊,殿中省侍卫向来要求容貌端正,三郎去正合适。”
他语气平和,完全不嫉妒三郎,甚至很为三郎高兴。他又加了一句:“母亲也很高兴。”
贺道臻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是可以做这个殿中省侍卫的?”
二郎放下茶杯:“大哥别这么说。我没想过要和三郎争什么。我自有我的出路。我们一门亲兄弟,若是事事攀比计较,才是最不好的。”
贺道臻想起了从前,他那时候才十二三岁,与二郎大吵一架。他想要二郎看清楚,继母别有用心,在继母心中,她只是在利用二郎做她亲儿子三郎的垫脚石。
他一时口不择言:“她不是你的母亲,只有我们自己母亲才会真正为你好,她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二郎听了又气又急,面色煞白:“……我什么不记得了。你总是提起这些是不是怨恨我害死她?”
说完他大哭一场,甚至气得病倒了几天。那几天继母一反常态,衣不解带地照顾二郎。二郎病好之后,只与他更加疏远。
从此之后他就明白了,在二郎的心里,继母的偏心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只认这一个母亲,只要她是他的母亲就好。
所以贺道臻也不指望能劝服他。
他只问:“既然你这么说,那你的出路父母是如何安排的?”
二郎面色有些羞赧:“家中说,等今年秋天我完婚之后再去出仕。”
与他订婚的是一位伯爵府上的姑娘。这位姑娘为人端庄,贺道臻打探过,虽然不是绝色,但人品还好,也许这样的配二郎正合适。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若成婚时候有一官半职在身,在岳家不是更体面么?”
伯爵家与贺家联姻,冲着就是贺家的门楣来的。若成婚时候贺道全都是白身,新娘子会怎么想?
二郎似乎没想那么,一时无话。他想强辩说结婚时候白身也无所谓,但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事实并非如此。
贺道臻这才说:“我已经为你选定了,补了一个三卫的缺。虽然不如殿中省侍卫,在京中任职,但你只要用心,比起在宫中更能积攒经验。”
二郎一时怔住:“大哥……”
贺道臻早就想明白了,他不想说大道理,也不指望弟弟能转过来。他只是做该做的事,自己问心无愧罢了。好在二郎本质心地良善,郑氏只是把他养得庸庸碌碌而已。庸庸碌碌也没有什么不好。他护得住。
宫中很快也知道了消息。
永晖宫事先就有消息。郑贵妃很是得意,贺三郎是她的外甥,而且她早把三郎看做未来的女婿。这又是一件增光添彩的事,尽管她还没能封皇后,但是通过这一桩桩超凡待遇,可以在宫中昭示她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