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酷似的双眼里,有着截然不同的神采。她幸运地在小康之家长大,读书识字。他却被在动乱黑暗之地长大,学的是开枪和种植大烟。他们一个沐浴着阳光,一个藏身于阴暗。
阿文被冯世真用炽热而悲怆的目光注视着,眼中困惑更深,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冯世真鼻子阵阵发酸,抑制着激动的情绪,问:“你……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阿文不解,却也老实答:“家里只有一个寡母,去年初过世了。”
“结婚了吗?”冯世真又问,“有喜欢的女孩儿吗?”
阿文摇头。到底是年轻小伙子,提到这个话题有点羞赧。
冯世真鼻头更酸了,嗓音更咽,“喜欢上海吗?将来打算做点什么?”
“还行。”阿文说,“就是听不懂上海话。赵爷让我好好伺候大少爷。”
听到自己的弟弟卑微地说要伺候自己的恋人,冯世真再忍不住,两行泪水噗噗滚落。
容嘉上到这份上还猜不出就是蠢人了。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冯世真,又看了看阿文,说:“赵华安犯事了。他不知怎么炸了政府军的军火,现在通缉令都发向全国了。”
阿文震惊地瞪着容嘉上。
冯世真见他这么在意赵华安,纵使没确定他是自己亲弟弟,心里也极不是滋味。
容嘉上按着冯世真的肩,暗示她稍安勿躁,对阿文道:“我知道他派你到我身边是为了盯梢我,怕我和别的堂主达成协议。但是公司转让完毕后,危机解除,你也没有了留在我身边的必要。”
阿文咬着牙,额角青筋跳着,默认了。
容嘉上平静说:“你要去找他,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不过你走之前,我们还有些话要问你。”
说着,朝冯世真点了点头,退开了两步。
阿文心神不宁,狐疑地打量着冯世真,眼里满是警惕戒备。
冯世真深呼吸,忍着心酸,问:“你本来叫什么名字?”
“赵叔让我跟着大少爷姓容,叫容文。”阿文说。
“容……”冯世真嗤笑,“他倒是有心。对了,长命锁呢?赵华安说你有个长命锁,是吗?”
阿文摇头,“年初家母重病的时候,我缺钱买药。有人出高价收购这个长命锁,我就卖了。”
“一个普通的长命锁能卖多少钱?”冯世真察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