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
这是变相使唤他吗?
他跟着走进客栈,才发现客栈比外表看起来的还要破败,就是个夫妻店,一楼自住,二楼辟出三间房,每个屋子都小得可怜,刚刚放下一床一桌一椅,他有理由怀疑这根本就是一间大屋隔开的。
他随意挑了房间,把包袱往桌上一扔,直接扑在柔软的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他将被子扯开盖住身体,悄悄化出长长的蛇尾。
啊……这才是真舒服了,天知道他有多讨厌两条腿,以前在家时,他就喜欢在地上游走,而不是像父母姐姐那般把自己完全打扮成人模样。
阿纯推门进来送饭时,看见的是一幅惊悚画面。
穆逢春上身还能入眼,而腰以下则是堪比腿粗的蛇身,弯弯曲曲,黑红相间,尾巴尖还随着鼾声一颤一颤的。
阿纯关好门,放下托盘,走到床边,掏出腰上小刀,对着尾巴比划,然后找准位置用力一掀。
穆逢春的美梦被尖利的疼痛打破,大叫着醒来,尾巴本能一甩。阿纯被这股力量撞到墙上,小刀和撬下的鳞片全掉到地上。
“找死!”穆逢春捧着受伤的尾巴怒不可遏,起手就是杀招,阿纯头晕脑胀来不及阻挡,眼见就要被撕碎。就在这时,大门被踹开,阿厌悍然出掌,气劲截住攻击,对冲之后的动荡让整个客栈为之摇晃,尘埃飘散。
“你想干嘛?”阿厌站在穆逢春和阿纯之间。
穆逢春指着流血的尾巴说:“这话该问他,平白无故为何伤我?”
阿纯站起来,抖抖衣服:“看你尾巴漂亮,想要一片鳞玩玩。”
不待穆逢春说话,阿厌回头道:“胡闹!你回去,一直到明天不许出来。”
阿纯捡起小刀和指甲盖大小的红色鳞片,噘嘴走了,看样子很是不甘。
阿厌对犹自愤怒的穆逢春说:“我替他道歉,他脑子笨,年纪又小,有时候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穆逢春很不理解:“他不是你的一丝元神变的吗?怎么还能拎不清?”
阿厌解释:“他跟我不一样的,他是另一个我。”
“什么?”穆逢春更糊涂了,几乎忘掉尾巴上的伤痛,“你说清楚,什么叫另一个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他是我脑子里的另一道声音,有时候我把他放出来帮我做事,这样就不会总在我脑海里聒噪。”
穆逢春极力控制面部肌肉,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他想了又想,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阿厌——疯子。
对,就是这个词!只有疯子才会脑中臆想出另一个人,并且假装另一个人真实存在,然后跟其对话互动。他之前在周府竹香园听墙角时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阿厌在和脑子里的阿纯对话。
天啊,他被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挟持了,鬼知道阿厌哪天会不会发疯把他杀掉。
他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看对方的眼神带上些许恐惧和同情,他曾看过书,书上说这是病,往往受过巨大的精神刺激之后才会得。阿厌这么年轻的岁数就疯了,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