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头闻言先是一愣,对大口喝酒的羡慕向往不言而喻。随后远眺的目光收了回来,望一眼荣皓,哈哈一笑,嘴巴张开之时,露出缺失两颗门牙后的牙洞。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唉!”老谷头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人嗜酒如命是因为贪杯爱好,有些人酗酒上瘾则是因为喜欢醉酒的感觉,俗世间难逃八苦,以酒解忧大有人在。”
荣皓直听得云里雾里,如苏然所说,老谷头可是酒鬼,每日里无时无刻不是醉醺醺昏天黑地。
若是酒鬼,必然就是贪杯爱好吧!
而姨夫辛寒,想来他整日因为姨娘的病痛而借酒浇愁,必然就是后者,算是以酒解忧的典范。
老谷头看着荣皓那副神色,似乎能看透他心中所想,悠悠说道:“小娃子乳臭未干,涉世不深,如何能揣摩他人心思。世间繁杂之事,往往身不由己,一步错……步步错……终归都是错!”
荣皓不明所以,却也能听出一二,这年逾古稀的老人似乎有心事,而且是极有分量放不下的心事,听起来还是一件错事。
“谷爷爷,您若是心中苦闷,不如说与小子听,小子如果能帮忙,定为您分担一二。”荣皓此话发自肺腑,面前这位老人自里至外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看似弱不禁风,却又给人伟岸高大不可蔑视之感。
老人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并不想与人分享自己的故事,反而盯着荣皓身后长剑仔细端详,而后说道:“这剑是你的?”
荣皓摇头:“不是!是我姨夫辛寒之物,如今姨夫已经仙逝,小子留作念想而已。”
老人哦了一声:“可否一观?”
荣皓连忙取下长剑,递给老谷头。
老人将宝剑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仔细端详之后,沟壑纵横的脸上现出一丝惊讶之色,没有刻意隐瞒,喃喃道:“此剑不错,应是大有来头。只是可惜了,主人早逝,这剑也就没了魂儿。”
说完把剑递还给荣皓,伸手捋了一把脏乱的白发:“小子,舞一套剑法给糟老头子瞧瞧。”
荣皓虽然疑惑,却不敢不从,于是起身,在不远处摆开阵势。
空置沙滩上将一套初级剑法整套舞了一遍,面不改色气不喘。
老谷头暗暗点头,脸上尽是赏识。等到他收势,老人嗯了一声:“嗯!不错!”
“谷爷爷!您可认识这剑?先前有人说这剑柄上的云影图案是什么归云剑宗。”荣皓收起长剑,坐了过来,两只小手紧紧握住老人干枯的手臂,用力摇晃。
“嘿嘿!糟老头子不过是一个老乞丐而已,小子问我这么玄奥的问题,老头子哪里晓得。”老谷头似是被扯疼了,呲牙咧嘴,连连摆手。
荣皓一想也对,先前苏然说老谷头曾被两个乞丐抢去了一碗红烧肉,甚至连门牙都被打去两颗,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如何能知晓那些剑宗门派之事。
想到这里,荣皓慌忙松手,满是不好意思:“抱歉!小子实在是想知道姨夫姨娘来自何处,而那归云剑宗又到底是个什么门派,是小子失礼了!请恕小子冒失。”
老谷头咧了咧嘴,露出少了两颗门牙的牙洞,点头表示无碍。
这时,海滩上传来阵阵孩童的欢呼之声。
出海打鱼的渔村男人们归来了,十数条渔船在老幼妇孺的簇拥下进入浅滩,随后青壮男人们逐渐将渔船拖入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