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迎上前去笑答道:“三爷,您贵人多忘事,小人是安家里里正派来缴纳秋赋的安巴图。前些年可见过的呢。”
王三故作惊讶道:“原来是你呀,安巴图兄弟,你今年可别再记错账目了哦,去年可害我多方打点了许多,才求得大老爷饶了你们安家里遗漏的秋赋呢。”
“那是那是,去年多承蒙三爷您照看。”安巴图脸色怪异的答道。
兴许是今天王三已得了不少好处,也不介意,笑道:“好了,安巴图,清点秋赋吧。”说完手下一个衙役递上一本芦苇纸的账册,王三接过看了看念到:“嗯嗯,今年安家里应缴纳的秋赋是:粗布四十匹、兽皮二十张、熏肉五十束、果酒十坛......”未及念完,安巴图便疑惑道:“去年我们安家里缴纳秋赋的份额才粗布十匹,今年咋就变成了四十匹了呢?”
“安巴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三爷我今天去找大老爷特意问了他,安家里的秋赋粗布是不是四十匹,大老爷亲口答道‘是四十匹’,你若不信你问你们西疆人。”说完从身边拉了随便一个西疆族人过来看账册,说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啥?”,那个被拽来的西疆人看了看账册说道“上面写的是安家里秋赋粗布是十匹,这......”,不等他说完王三便合上账册,挥手把那人赶走说道:“听到了吧,安巴图,你们西疆兄弟都说了是四十匹。”
见状,元奇便知这王三是要开始讹人了,便拿着安家里的秋赋缴单,拄着拐杖走到前面说:“差爷,莫非是口音有误?我们安家里的秋赋缴单上可只明明写着粗布十匹呢?”闻声王三等人才发现后面有人,审视一番,只见眼前少年面色沉稳、衣着虽然朴素,确实地地道道的周都人打扮,便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安家里的山民,此番受里正所托,同安叔一起来缴纳秋赋。还请差爷帮忙仔细核查一下账目,莫要引起误会才好。”说罢把手中的秋赋缴单当众一展。
王三见元奇谈吐不俗,搞不懂轻重,便试探道:“看你眉目清秀,可是读书人?”
“读书人倒是算不上,只是跟着我家先生读过几本书。”王三一听,心想不过一个山野里读过几本书的瘸子罢了,还差点把老子给唬住了呢。于是厉声道:“好你个小瘸子,读过几本书也敢来质疑大老爷的的鈞旨!”说罢就要伸手来夺秋赋缴单。
元奇早有防备,身形轻轻一闪,避开来手,随即迎面而上大声道:“你既然说是大老爷鈞旨,可敢拿出来让大伙看看?”
王三收手怒道:“刚刚那人都说了是四十匹,你等还不信?这账册怎能随便给你看呢?”
“我记得《赋税律》上明确规定了,缴纳赋税人员如遇账目错误,可以查核征税底册的,我为何不能看呢?”
王三一时语塞,转念说道:“缴税人自是可以查看底册,可是你又不是缴税人,你可有缴税人凭证木牙牌?安巴图有木牙牌,可他看得懂吗?”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
元奇竟被将了一军,忘了自己并非登记在册的缴税人。只得继续坚持要看账册。见两人争执,周边观望的渐渐的围了过来看着热闹。王三见众人围拢过来,自己心知账本打开肯定露馅,因为账册上写着的是“粗布是十匹”而西疆人“是”和“四”的读音分不清,他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和安巴图不识周字才来敲诈的。于是想用狠,欺身上来,欲抓元奇胸前衣襟....
这时,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喝道:“何人在此喧哗?”众人闻声纷纷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