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澄在医院里昏睡了三天,而不是司斐声所说的三个小时。
一院的医生对司斐声的解释和孟舟当时对司斐声解释的情况差不多,甚至比孟舟说得还要详细。
可即便这样详细,左放却还是觉得自己在听什么天书。
在医生告诉他司澄怀孕了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怀孕生孩子这件事情会跟他们有任何关联。
他出生在不幸福的家庭,有一双他已经完全忘记了长相的双亲,更有一个顽固不化的爷爷。
从降生在这世上开始,所有地不幸也随之一起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左放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厌恶新生,后来更从未想过他和司澄会创造新生。
医生告诉他,这个孩子很大概率是生不下来的。它会在司澄的身体里待两三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拼命汲取司澄身体的养分,消耗她的生命,然后一朝离世,甚至可能连带着司澄一起。
左放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他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霸道又残忍的事情。
他的抑郁症已经许久再出现过。在和司澄恩爱相伴的这一年里,他从未再体会到那种被沉重的无力拖拽的绝望感,但在司澄的病房门口,戴着眼镜的医生冷静到冰凉的神情却再度让他觉得世界被黑暗覆盖。
司斐声看着左放滑落到墙角,他垂头抱着自己,那崩溃脆弱的模样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但那又如何呢,现在他妹妹睡在病房里,现在根本不是让他这样丧气的时候。
他对左放说:‘你都听见了,冒险怀孕对澄澄的身体有害无利。我建议你们现在直接放弃这个孩子。’
放弃这个词说起来好简单,但要做到却根本没有那么容易。
左放沉默着没有说话。
司斐声叫来了孟舟。
司澄还在昏睡,如果这个时候连左放也出事,他无暇分心照顾。
孟舟只看了眼左放的状况,便决定将他带走。
在司澄昏睡的这三天里,是司斐声一直守在她病床前,而左放自那天被孟舟带走之后就再没露过面。
如今他突然在病房出现,司斐声不由沉了眉眼。
他现在要应付一个情绪上头的司澄已经不容易,现在再来一个左放,他更应付不了。
看着左放走进来,司斐声皱了眉头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孟舟,却不想左放将怀里抱着的那只礼盒放到了司澄手上。
他单膝跪在地上,从司斐声的角度看过去,他眼里隐隐有些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