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容清楚,今日这样的事情,东宫差使不动他。这位礼部尚书,曾反对过借游园宴替关月议亲,但燕帝坚持,他便作罢了。
按宋徽的性情,若是反对,当时定会同燕帝争个一二三出来,但他没有。所以顾容从未想过,他今日会在大殿上,这样下燕帝的面子。
顾容同侍女说话时声音极小,她一回神,才想起有个担惊受怕的小姑娘在:“你放心,没事。”
“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顾容替她将额前碎发别到耳后,“我同你娘亲交好,无人的时候,你便唤我一声顾姨吧。”
“啊?”温怡鼓起腮帮子,看着委屈兮兮的。
顾容被她这幅模样弄得好笑:“怕什么,没人的时候,就这么叫。”
“斐渊这孩子从小就气人。”顾容拉着她,向内室去,“莫同他一般见识。”
这话题转的有些突然,温怡习惯性地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啊?”
“怎么?先前真是茶壶不稳?”顾容笑道,“不是他欺负你?”
“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温怡小声嘟囔。
顾容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嗯,确实烦人。”
顾容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静默片刻后,主动绕开了这个话题:“定州和云京,你喜欢哪儿?”
“喜欢沧州。”温怡拒绝做选择题,笑吟吟地说,“哥哥和姐姐在哪儿,我就喜欢哪儿。”
“姐姐?”顾容愣了愣,随即笑道,“你们才认识多久,就这么喜欢她?”
“从前…我也很想去沧州看看。”顾容垂眸,仿佛在自言自语。
“恐怕是没机会了。”顾容捏瘪了小姑娘的脸蛋,“不如你同我说一说?”
温怡口中的定州带着小姑娘眼中单纯简单的色彩,与顾容从前听过的,竟也有几分相似。顾容垂眸,静静听着面前的女孩叙说。
“你见过妃色的玉兰吗?”顾容轻声打断她。
“见过。”温怡托着下巴,想起帅府院内,有一棵十分特别的玉兰树,“妃色的玉兰都只能开几日,而且基本都是一枝一株,云京的白玉兰却有许多是并蒂。不过,帅府院子里的那棵玉兰树,是妃色并蒂的。”
“可惜开了几日就谢了。”温怡有些遗憾,“听姐姐说,那是好久以前,她娘亲帮着谢老侯爷种的,种坏了好几回呢。最后还是请了好几个师傅,没日没夜的仔细照看,才活了这一棵。”
“那一定很美。”顾容避开她的视线,看向院中的枯枝。
不知为何,温怡突然觉得,她好像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