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望向支票,“不需要。”
“大丈夫能屈能伸,逞强没用,有些麻烦可以解决,而你没解决,遗憾终生的。”李韵宁慢条斯理吃西瓜。
周淮康死死地攥拳。
“我借你钱。”她晃了晃黏糊糊的手,“你借我洗手池。”
不知是无奈,是稀奇,他蓦地笑。
有钱人家的女儿娇生惯养,李韵宁倒不是,几分霸气,几分自来熟。
“在里面。”
她起身,推门。
狭小的洗手间,两、三平米,一个茅坑,一个水池,墙角竖着大塑料盆,估计是洗澡的,空气飘散了肥皂的淡香味,镜子湿漉漉的。
忽然,一滴水珠溅在她头顶。
她仰头。
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背心,灰内裤,挂在临窗的绳子。
周淮康平日里的制服显得削瘦,赤裸了胸膛,却蓬勃壮实,一块块麦色肌肉,随着呼吸一鼓一鼓,比沈家、方家白嫩虚弱的公子哥儿阳刚得多。
李韵宁清楚,周淮康是有出息的。
“周同志,你父亲当官?”
半晌,没动静。
“我发小姓沈,爷爷也当官,倘若你父亲有冤,兴许我帮得了周家平反。”
仍旧悄无声息。
李韵宁从洗手间出来,“你父亲一辈子清廉,受陷害,落了心病,对吧。”
周淮康双手交握,躬身坐。
消沉,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