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真见到谢妧的霎时,景佑陵又骤觉得心间一空,心底瞬间生出来了连自己都无法置信的卑劣想法——
不想见她日后和别人琴瑟和鸣。
在朔北昏迷不醒的日子里,他曾梦到谢妧在曲州如她当时所说,找了容貌各有不同的面首,各个都是出众的好相貌,这些原本早就已经与他无关,可是却又让他瞬间在昏沉之中变得清明,被心口之中持续不断传来的痛楚惊醒。
生来疏离端方如景佑陵,也会想到日后她与新的夫婿琴瑟和鸣的种种,而生出如此卑劣心思。
若日后,她另嫁他人。
……他也会想,将她抢过来。
周围的家丁在不断的靠近,王家家中只有父女二人,所以家丁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现在看上去数目还很是不少,看上去很是孔武有力,大概都是些有点儿功夫在身的练家子。
景佑陵手上拿了剑,但是在曲州,附庸风雅的世家公子不在少数,有些就算是根本一点儿不通此道,也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把剑,也没有人会以为此人当真是什么剑客。
况且景佑陵容貌又长得如此出众,在家丁眼中,很有点儿小白脸的意思,所以自然也没有怎么将他放在心上。
为首的人手上拿着一把弯刀,根本没有将景佑陵放在眼里,姿态有点吊儿郎当地斜视着景佑陵,轻佻道:“得罪了,郎君。”
手拿弯刀的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地痞流氓的意味,但是偏偏还来了这么一句,很是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的意味。
以景佑陵的身手,这么一些家丁,对他根本算不上是什么。
但是他现在身上还有伤,那道贯穿伤几乎伤及性命,堪堪醒来又一路舟车劳顿来到曲州,谢妧低垂了一下眼,轻声道:“阿策。”
谢策原本看热闹得正起劲,听到谢妧唤了他一声,下意识回道:“啊?”
谢妧抵唇轻咳一声,“……他身上,还有伤。”
谢策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听到谢妧这么说完以后,还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才终于明白了谢妧到底在说什么。
之前长姐就一直想回陇邺,现在她心中的执念就站在面前,虽然面上不显,原来心中还是舍不得的。
谢策低声笑了一声,“长姐。”
谢策挠了挠头,“其实之前景三公子在说家中有妻室的时候,我分明看到长姐眼睛亮了一下,我之前就说过,长姐瞒得了别人,却从来瞒不了我,自从景三公子出事以后,我还从未看到长姐还有现在这样的模样。”
他侧身定定地看着谢妧,“所以,长姐。我很开心。”
谢策说完这句话就抬步上前,直接站到了景佑陵的身边,他们两人相貌都出众,亦有人认得出站在突然站出来的人正是曲州现在身份不明却又出手阔绰的林公子,一时之下周遭传出来了不少议论的声音。
景佑陵亦是没想到谢策会突然出手,他抬眼看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谢妧,心下微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