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指手衣是个新东西。
谢子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而问道:“琼娘是想卖给谁呢?”
“富家公子小姐,自有仆从婢女伺候暖壶,不大用得上,农人买棉布棉衣尚且不够,冬日又是猫家的日子,也不会去买。”
谢子介顿了顿,又道:“你这要是在边营,恐怕会很受欢迎。”
鹿琼哪有边营的门路呢。
其实还有另一个会喜欢的行当,可那更不是鹿琼该碰的,谢子介也就没提。
“此外,琼娘打算卖多少?卖给农人和卖给富户,价格是不能一样的。此外,人手各有大小,你能保证每个手衣都合适么?”
鹿琼越听心越凉,最后懊丧地点点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谢子介失笑,认真道:“但它于我而言,是极其好用的。”
鹿琼若有所思。
之后一段时间,鹿琼开始了在宝丰县内跑动。
瓦舍也去,坊市也去,去看吃穿玩乐,也看衣食住行,鹿琼向来有耐心,她甚至去看了俞五娘的脂粉铺子。
铺子掌柜是俞家的家生子,一个很和气的中年人,县令女儿的生意,城里富户们都很识相,每款都卖得很快。
但鹿琼也发现,这些富户的太太们是不用的,有一回她甚至见某个员外的夫人,买完就扔在了回家的路上。
她们更乐意用老字号铺子的东西,或者让仆从去府城买。
鹿琼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什么。
她现在对还在铺子里得意的俞五娘甚至有点怜悯了,而在某个下午,正在瓦舍里看另一家布坊的鹿琼碰见了送她和谢子介去县令府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冲她抱拳,算是行礼,他和瓦舍的喧闹是很相合的,此时凑到鹿琼旁边,笑道:“是嫂嫂。”
鹿琼还没被这样称呼过,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少年很自来熟,自我介绍道:“您唤我一声江六就好,相逢即是有缘,嫂嫂是要去哪我陪您?瓦子里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这人的气质鹿琼觉得有点熟悉,像鹿秀,都有种无赖的混气,但江六性子精明话也说得漂亮,那种混气就和鹿秀的无赖不一样了。
这时候鹿琼还不知道,江六这种人,是常年行商跑动,磨练出来的江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