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宛柔先是注意到安巴身上单薄的衣服,进而看见他冻得通红的一双手,还有那手中闹着白气的砂锅。
“大皇子?!”屋内婢女们哪曾想是安巴来了,均为做好迎接准备,惊慌得忙跪地行礼。
“皇子殿下千岁!”
“哎呀,都起来!”安巴有些不悦,说:“皇子妃有孕在身。你们不要大呼小叫,惊了皇孙可要是如何是好!”
“是。”婢女们小声回说。
“呵,”完颜宛柔冷笑,问说:“是谁告诉大皇子殿下,宛柔怀的是皇孙?倘若他日宛柔诞下的并非是皇孙,而是皇孙女。大皇子殿下可是要向宛柔兴师问罪了?!”
“不不不,”安巴两步上前,把宝贝一般端着的砂锅放在榻上的矮案上。搓着手取暖,他讨好道:“柔儿误解我了。无论柔儿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大金最最尊贵的皇孙。”
“呵。”完颜宛柔依旧是冷笑。撇开头,她愿再多看安巴一眼。
“大晚上的,来我这偏僻之地做甚么?我如此这般模样,怕是伺候不得大皇子殿下了。”
完颜宛如句句藏针,直听得殿内婢女们心惊肉跳。生怕稍有差池,殃及池鱼。
“柔儿,”安巴也不生气。面上笑容不减,他回说:“我今日方从前线回来。听闻太医说你这些时日害喜害得紧,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你喜爱的鱼锅。快趁热尝尝罢。”
安巴掀开砂锅的锅盖,一阵香气四溢开来。鲜香甘醇,正是鱼肉独有的香气。用勺子搅了搅锅内的肉糜,安巴挑了几块鱼腹的嫩肉,盛在碗里。又撇了撇油,盛了些清汤。
完颜宛柔暗暗咽了咽。她多日害喜,腹中早是有些饥饿。奈何吃什么吐什么,她也只好尽可能少吃些。鱼锅是她平素里爱吃的食物,此时尤显得可口起来。
“皇子殿下。”一婢女上前,欲接过安巴手中的碗。
“不必了。”安巴笑了笑,说:“我多日未见皇子妃,想她想得紧呢。今晚这里我伺候着,你们都退下吧。”
“是。”婢女闻言,忙收回手。躬身施礼,与一众人等退了去。
“吃罢。”安巴将一碗鱼肉汤递给宛柔,又嘱咐说:“小心些,莫要烫了。”
略作犹豫。宛柔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了鱼肉汤,默默喝了起来。
安巴静静地看着。脸上虽然因着连日奔波带着些倦容,却仍是笑意不减。
“咚咚咚。”殿外门廊响起一连串急切地叩击声。
“?”完颜宛柔停下动作,把鱼肉汤捧在手中。心里泛起嘀咕,这么晚,又是谁来了呢?
“我去看看。”安巴撂下一句话,起身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