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离无奈地看着她。“你这是何必呢！”

说归说，两个人还是一起踏上了旅途。

晚间露宿，素衣忙东忙西地把各种东西都准备好，一点都不让白枫离操心。

白枫离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素衣，你没必要这样。”

“我知道，可是我愿意。”也只是怅然了片刻，她就重新笑起来，像是一点都不难过。

白枫离不忍心看她强颜欢笑，拨弄着地上的石子。“我这一去，恐怕就不会回来。你若得空，路过这里的时候能来看看我，就很好。”

他的声音虽轻，可听得人却觉得像有块大石头压在自己心上，让人喘不上气。“你就留在城里，不好吗？”

这话说得白枫离不知道该怎么回。

城里自然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好了，才让人觉得不敢相信。他还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没有实现，不愿意就这样沉沦于梦境之中。

“你若想当官，去别的地方不是更好吗？为什么非要去那里呢！”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素衣几乎是用喊的说的这两句。

白枫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说的都对，可自己就是有些不甘心。“你说的没错，在秦国或是郑国，我能够更快地成为官员，可是我想要的并不止是权势。我想要回到我的故土，用自己的双手，改变人们的偏见，让她们知道，我并不比她们差！”

这一回换素衣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从记事起就一直在城中长大，从未想过在别的地方长大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城中聚集着来自各国的人，他们都是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从各国汇聚而来，在这里她们得到了此前从未奢求过的公平和正义，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没有人会责备你，轻视你。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有人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白枫离摸着她的头说“你还小，不懂得世上有一种人是会为了自己心目中的美好而牺牲一切的。”她的眼神单纯而懵懂，他捂住她的眼睛，轻声说“'你生活在美好之中，世间的丑恶离你太遥远。假如有一天你能够看见，或许就会明白我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你就不怕，有一天你会后悔吗？”看不见外面的样子之后，她慢慢冷静下来。

城主的手笔镌刻在城门口，进门处是“平安喜乐，百岁无忧。”，出门处是“一别两宽，开弓无悔。”

四方城并不是个来去自由的地方，一旦你决定离开，离城的文书交上去，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往后余生你都不会有再次踏入这座城的机会。

肩胛骨的位置被洗去的烙印还在隐隐作痛，这是不是代价？

头顶上星空辽阔，脚底下穷途万丈。白枫离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后悔的机会，前路漫长，只能一人独走。

夜色寒凉中，不知是谁的轻声叹息，被吹落在风中，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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